婴浅脚步一顿。
身后方传来的压力在瞬间飙升到了极致。
她能感觉的到,修女此时正在用那双冷漠的眼睛,牢牢盯视着她。
指尖起颤,又被强心控制住。
婴浅慢慢转过头,昂头望着修女,尽力做出一副惶惶无措的表情,怯声细语地问:
“修女,你叫我吗?”
修女没有回应她,等到其他孩子都离去,她才看了一眼婴浅,冷声说:
“跟我来。”
她走在前方。
在周围逐渐归沉的寂静声中。
那粗重的脚步声简直如同什么可怖的怪物一般。
婴浅跟在修女身后,看到她缠在手腕上的十字架,沾了一点食物的碎屑,颜色已经有些深了,但她却全然没有注意到。
还真是够虔诚的。m.nkqrjj.com
在心里悄悄嘀咕了句,婴浅缩起肩膀,尽力记下了从餐厅离开之后的路线。
她也不知道这间孤儿院,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
建的和个迷宫一样。
还舍不得开灯。
导致随着天色逐渐下沉,窗户透不过亮光,走廊里几乎要沉为一片漆黑。
也不知拐了几个弯。
修女终于停下了脚步,从怀里摸出一串铁质钥匙,她打开缠在门上的链锁,指着里面黑漆漆的房间,对着婴浅扬了扬下巴,命令道:
“进去。”
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
她只是满脸严肃地盯着婴浅。
让她在一瞬间就明白过来。
这不是商量。
而是通知。
婴浅眯起眼,想要看清房间里面的景象。
可视线当中只有浓稠的黑暗。
她什么也看不见。
“为什么?”
婴浅环抱起双臂,小脸上露出一抹胆怯的茫然。
“修女,我做错什么了吗?”
“做错了事情,就该受到惩罚。”
修女站在门口,眼里的情绪终于有了一丝起伏,类似悲痛,更同于怜悯。
婴浅愣了一会儿。
费了点力气,才想起来她做错了什么。
“就因为我将叉子掉到了地上?”
修女没有否认她的话,似乎当做了默认,被她拎在怀里的钥匙串晃了晃,无声地催促起了婴浅。
“明天早上,我会过来接你,希望你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永远不要再犯。”
她没有更多的耐心和时间。
于是迈着大步,走到了婴浅身边,只在她的背上轻轻一推,那无法抗拒的力量,就已经让她踉跄着跌进了房间当中。
黑暗在一瞬间侵袭而来。
但下一秒。
就有门被紧紧关闭的刺耳声,以及链锁随之缠绕而来的“叮当”脆响。
孩童的身体太过孱弱,婴浅跌倒在地,半天都站不起来。
手心和膝盖似乎被擦破了一层皮。
淡淡的血腥味和潮湿覆盖的霉气混合在一起。
她鼻翼抽动,指尖轻轻碰上墙壁,一点点摩挲着在房间里走了一圈。
不到十平方米的房间。
里面什么也没有。
像是用在一块不透光的石头里面,砸出了一张门来。
好用来将不听话的孩子,困在里面惩罚。
周围实在太安静了。
心跳声如同擂鼓般响在耳畔。
婴浅尽可能放缓呼吸,却还是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了起来。
系统彻底不见踪影。
任凭怎么寻找,都如同从来没出现过一般。
是又出了什么毛病?
还是说...
婴浅蜷在墙角,抬起手臂挡住了半张脸。
房间里的气温分明低的厉害。
她的额头却浮了一层薄汗,甚至连喘息声,都在渐渐加重。
“婴浅?”
细微呼唤声忽然响在耳畔。
有那么一瞬间。
婴浅甚至没能分明,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但当他的嗓音再次响起。
她猛地瞪大了眼,撑着发麻的双腿,跌跌撞撞地跑到了门口。
“我在这!”
“是我。”
颜丞从门外的栏杆后显出影子。
看到婴浅惨白的脸,他先是一愣,然后连忙急声问:
“我听说你被修女罚了,就过来看看,你脸色不太好,是哪里不舒服吗?”
撞进他满眼的担忧中,婴浅压了压额角,哑着嗓子开口:
“没事,就是有点冷...”
“你才刚康复,就要在这里睡一晚上,肯定会生病的。”
颜丞抿紧了唇。
见婴浅半垂着眼,即使身处在黑暗当中,只能看见她并不清晰的影子。
他却依旧会以为她受的苦,而感到一阵阵无由来的紧张。
很奇怪。
但是颜丞并不想让婴浅一个人留在这里。
她会生病的。
“你等我一会儿。”
颜丞想了想,从口袋拿出一块糖,透过栏杆递给了婴浅。
“等你吃完糖,我就会回来了。”
这分明就是哄小孩子的话术。
但婴浅还是接过了糖。
牙齿磕掉一个边角,舌尖尝到一点甜丝丝的滋味。
奇怪的是。
她原本并不算平静的心,忽然就此安稳了下来。
看了一眼颜丞,婴浅轻轻点了点头。
“我等你。”
颜丞这才笑了。
少年单薄的影子,很快被黑暗所吞没。
再次只留下婴浅一个人。
但她有了糖,每次咬下一小部分,慢慢含着等糖融化,可以吃好久。www.nkqrjj.com
也足够让婴浅分心,不再继续去想那些乱七八糟。
她没有等太久。
很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伴随着钥匙碰撞发出的脆响。
婴浅眼睛一亮,连忙趴在了门上,果然看到了颜丞俊美的脸。
她之前就觉得颜丞长得好。
长大之后,定然得是个祸国殃民的长相。
但到了这个时候。
婴浅看着颜丞匆匆而来,带着能带她离开这里的钥匙,她忽然又发现在他的身上,多出了一层神圣而又温柔的金光。
她眨巴着眼睛,给出了一个无比崇高的评价。
“牛批!”
颜丞不懂她的意思,用钥匙打开了门,他看着站在面前,掌心里还捏着半块糖的婴浅,唇角荡起一抹释然的弧度。
“回去了。”
“哎!”
婴浅欢欢喜喜得应下一声。
正想跟着颜丞离开。
但脚步一迈出去,她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问:
“修女放我出去了?”
颜丞愣了下。
白皙的面容上浮起一抹艳丽的薄红。
他忽然垂下眼,避开了婴浅的注视,轻声说:
“没有,是我..我偷了钥匙。”
“偷钥匙?”
婴浅猛地瞪大了眼。
下意识望向了远处的黑暗。
那修女...
不会找过来吧?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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