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苁雪定下的地点,顾辞并不陌生。
又或者说,他才是对这个地方,最为熟悉的人。
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
都是他记忆中,最为深刻的一部分。
房子里没有开灯。
顾辞才走到门廊前,薛苁雪听到动静,忙打开了门。
她一身纯白色的长裙,长发扎成两个麻花辫,比起平日的嚣张傲慢来,难得多了几分乖巧和羞涩。
这副打扮。
也是她小时候最喜欢的。
经常缠着顾辞的母亲,帮她编辫子。
“顾辞哥哥。”
薛苁雪抿着唇,手指缠着麻花辫的发尾,面颊隐隐有些泛红。
“你来啦。”
顾辞没有看她,实现游移过这栋别墅爬满紫藤的外墙,眼底闪过一丝怀缅。
这里,曾经是他的家。
不过在破产之后,就已经交付了出去。
薛苁雪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扯住了他的袖子,轻声道:
“是我让爸爸买下来的,这里有太多我们的回忆了,我实在是不想失去,所以...”
顾辞沉默半晌,轻声道:
“谢谢,但过去的终究已经过去了,人不在了,这终究只是一栋房子而已。”
“不是的!”薛苁雪眼眶泛红,急着解释道:“虽然你的父母不在了,可是还有我啊,我们这么多年的回忆,都在这栋房子里面,我怎么舍得让给其他人住?!”
她揉了揉眼睛,颤声道:
“先进去吧,你不想再看一眼吗?”
顾辞叹了口气,和薛苁雪一起,走进了大门。
他没有要去开灯。
薛苁雪也喜欢和他在黑暗当中独处,自然不会去主动。
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腐朽气息。
顾辞轻叹一声。
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连房子,似乎都变得苍老了不少。
“我记得,你的房间还有叔叔阿姨的房间,都是在二楼,我们去看看吧。”
薛苁雪壮着胆子,本想去拽顾辞的手,但还没等她伸出手去,顾辞已经走上了楼梯。
有灰尘舞动。
他站在二楼的走廊,犹豫了下,还是推开了左手边的房门。
这是一间书房。
也是他曾经,最常待的地方。
但顾辞只看了一眼,便道:
“婴浅,在什么地方?”
他并非凉薄的人。
可有些东西,注定是记忆。
而婴浅,是他最重要的未来。
薛苁雪一愣,没想到在这个充满了他们回忆的地方,顾辞还能想到婴浅来。
她满心的嫉妒,犹豫了一会儿,竟是咬了咬牙,从背后抱住了顾辞。
“顾辞,那个婴浅,她不是真心喜欢的。你也看到我发给你的照片了,她在外面和别的男人勾勾搭搭,根本就已经忘记你了。”
“只有我!”
“我才是最爱你的人。”
“我和你认识了十几年,有那么多的过去,那个婴浅怎么可能比的上?!”
“顾辞哥哥,我是真的喜欢你,而且我们两家认识这么多年,你的父母喜欢我,我爸他也一直把你当成亲生的儿子看待。”
“我们之间不会有任何的阻碍,而且我们在一起,你就是想要重建叔叔的公司,我爸也会帮你。只要你...愿意回头看我一眼。”
薛苁雪的眼泪掉的颇凶。
她已经卑微到了尘埃当中。
却又是真的,刻骨铭心的爱着顾辞。
甚至连尊严都不要了。
顾辞并未挣脱她的手,但说出话,却让薛苁雪感受到了一阵透心般的冰寒。
他道:
“苁雪,我爱她。”
“爱?”
薛苁雪愣了半晌。
她绝没想到,会从顾辞的口中,听到爱字。
他居然,爱着婴浅。
那她算什么?
她这么多年的感情和付出,都算什么?
薛苁雪缓缓放开了手,眼中满是绝望。
撕心一般痛楚,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可是我...我也爱你啊。”她捂着脸,口中发出凄厉的哀嚎,“顾辞,我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我爱了你这么多年,难道在你的心里,还比不上一个婴浅吗?”
薛苁雪不明白。
婴浅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能让顾辞心动。
明明她哪里都不比婴浅差。
甚至只要顾辞愿意,薛苁雪甘愿被他利用,来重建顾家的公司。
她可以什么都不在乎。
一心为了顾辞。
薛苁雪爱的太卑微。
她甚至可以接受,顾辞和她的感情,并不平等。
只要在他身边,就够了。
但婴浅的出现,打碎了她所有的美梦。
“薛苁雪,你知道,我一直都把你当成妹妹。”顾辞转身看她,眼底仍是一片的波澜不惊,就是薛苁雪已经哭成了泪人,他的眼中,也没有半分怜惜。
“告诉她,她在哪。”
能被顾辞在意,只有婴浅一人。
薛苁雪惨笑一声。
她终于之下,无论自己做了什么,在顾辞眼里,都是比不过婴浅的。
但她哪里甘心。
就是她不能得到顾辞,也不能让婴浅那个贱人,和他在一起!
“我考虑一下,要不要告诉你。”
薛苁雪一抹眼泪,转身跑了出去。
她没办法再面对顾辞了。
也不甘心,就这么把婴浅的所在地,告诉给他。m.nkqrjj.com
顾辞走出书房。
漆黑的别墅当中,已经没了薛苁雪的影子。聚聚小说
他叹了口气,眉宇之间闪过一抹担忧。
婴浅,到底去了哪?
那些所谓回老家的谎言,在他看到照片的那一刻,就已经不攻自破。
顾辞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缘由。
但更重要的,是找到婴浅。
他站在走廊里,犹豫了下,还是推开门,一间间看了过去。
这曾经是他人生中,最为熟悉的地方。
此刻,却忽然冰冷的起来。
顾辞只想回到婴浅所在的地方。
有她在。
无论是何处,都是最好的。
他在父母曾经停留了一会儿,正要离开,楼梯口却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
是薛苁雪?
顾辞皱起眉,却并没有急着开门。
脚步声停留在了书房门口,然后推门走了进去,接近着,有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原来一晃,都这么多年了。”
“你们一定做鬼没想到,会折在我的身上。”
“也是,你一直都看不起我,以为我只能跟在你的屁股后面,吃点残羹冷肴。却没想到,公司机密泄露,导致破产,其实是因为我在其中动了手脚吧。”
“顾惜朝。”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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