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衍善将脑袋歪了歪,确保自己的余光能把下面这个小丫头完全包裹进来,才勾起嘴角来,故作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说道:“君无戏言!朕何必要跟你一个小丫头为难?”
“那……臣女斗胆一问,郭伯伯他……”萧灵竹是想挣扎一下,她知道郭籍与她爹休戚与共,盛衍善不过是通过逼她答应这门婚事,由此割裂郭家与萧家的关系,这样既能把北境的兵权收回手中,又能让郭籍独木难支。但萧家都是有情有义之辈,萧定岳自始至终都没有放弃过要与郭籍共进退,尤其是方世卿的死讯传来,昔日里出生入死的几个老伙计只剩下他和郭籍了。要是他们几都死光了,才真是遂了北荒人的愿,届时只怕是离北荒人挥师南下,以靖当年之仇的日子不远了。
这也是萧灵竹认为自己的爹爹和郭伯伯不愿意放权的原因。朝内刚刚稳定,就有东门作乱,朝外看似太平,却有北荒虎视眈眈。就目前的情况,只要政局少有波动,这些年苦苦支撑着的微弱平衡就会被瞬间打破,内外的双重挤压之下,结果可想而知。
正因如此,萧灵竹还是想试探一番,万一盛衍善能突然良心发现,或者说自己真就是那个红颜祸水,可以让盛衍善事事顺从,这是最好的,但无论是什么结果也都无所谓了,只要北境三关的兵权一日还握在萧家手里,他盛衍善就不敢要自己的命,冒险试探一番也无妨了。
“哈哈哈,小竹子!上前来看看朕这书案上放的都是什么?”盛衍善将手里那本奏折扣在桌子上,双手撑着桌子站了起来,故意没有正眼去看萧灵竹,而是摆弄着手上那一方小小的玺印。
“奏章?”萧灵竹没摸透盛衍善的心思,语气中难免有些犹疑。
“是!你再看看朕手里这是什么?”盛衍善将手上的玺印举得高了些,接着问道。
“帝玺?”萧灵竹此时算是明白了些,但这个时候还是装傻来的好。
“是啊!小竹子!奏章、帝玺、龙椅,都在朕手里啊。”盛衍善说着走到萧灵竹面前,突然提高了调门,大笑了几声,随即狠狠咬着后槽牙说道:“可朕——他们口中的真命天子、真龙天子,却一件事都说了不算!可笑吗?”
“陛下,我爹爹和各位大人都在尽力保全大盛,保全先帝拼了性命才稳住的大盛江山啊!”萧灵竹只觉得盛衍善此时像一个赌气的孩子,他明明可以想明白一切,却非要相信他自己所相信的。
萧灵竹不说还好,话还没说完,就见盛衍善走回书案前,将桌面上的所有东西一把翻倒,喘着几口粗气再回头时,那眼神竟像是萧灵竹小的时候从她爹爹口中听来的,深山里的狼,狠恶中透着凶光。m.nkqrjj.comwww.nkqrjj.com
“别再提他!”盛衍善这一吼几乎吓掉了萧灵竹半条命,此时的盛衍善已经没了平日里那般少年的戾气,浑身上下散发出的都是几近癫狂的疯气,眼底泛起的是肃杀的猩红。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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