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石粉?这是什么?”凌烨皱皱眉问。
姑姑哎呀一声,十分惊诧的样子:“寒石粉?那不是后宫里禁用的东西吗?宝珠,你跟皇上解释解释。”
“是,皇上,这寒石粉是药材的一种,用的是深海里产的一种叫寒石的石头,平时那粉末少量可以用来治疗牙痛,但是用量多了的话,就会导致女、体受损,从而不孕。这小太监说是拿寒石粉,难道是想去害人?”宝珠扫了一眼那个小太监说。
凌烨紧紧拧眉,冷厉的眸子紧紧盯着那个小太监,寒声道:“谁叫你来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的!”
谋害皇嗣的罪名极大,凌烨的子嗣又极其单薄,所以后宫之中的人都明白,谁碰上了这一忌讳,便是几乎没有生的可能了。
所以那小太监吓得哆哆嗦嗦的,几乎不敢抬头,但是却仍然挣扎着说:“奴才,奴才没有那个胆子,是,是查公公说,只要奴才帮他从御药房里偷出寒石粉来,他就,就重重打赏奴才的!万岁爷饶命啊!万岁爷饶命!”
“狗奴才!你别在这里含血喷人!你说我叫你去偷寒石粉,你可有人证?”查良顺也明白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一个不慎,便会掉脑袋,所以也不免着急了起来,疾言厉色地质问那个小太监。
那小太监使劲磕头道:“皇上娘娘明鉴!这样的事情,查公公怎么会告诉其他人呀!奴才不过是,不过是在御药房里当差的一个小太监,因为受了查公公的银子,所以才,才猪油蒙了心,把那寒石粉偷出来给查公公使。查公公说了,这寒石粉是用来治病的,奴才再多问一句,查公公便说,奴才若是再多问,就把奴才偷药的事情捅出去,让奴才不得好死!”
“查良顺,可有这样的事情?”皇后也拧了眉,好似完全不知情的样子,痛心疾首的看向跪在那里的查良顺。
“皇后娘娘明鉴啊,小的怎么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小的在娘娘底下当差,若是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那不就是给娘娘惹祸上身吗?小的再愚钝,这道理还是懂的。今日之事,完全是那小太监含血喷人,他既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如何就能把这个赃栽在奴才的身上了!”查良顺厉声说。
“是啊,皇上,这小太监一无人证,二无物证,如此诬陷查良顺,或者是里面另有隐情。”皇后面容凝重,却仍然为查良顺辩驳。
那小太监一叠声地说:“奴才这里有物证,奴才这里有物证!”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衣服里掏出一叠银票来,绿竹才要上前拿,宝珠早已抢先一步,将那银票紧紧攥在手中,生怕被绿竹抢走撕票了一般。
“皇上请看。”宝珠将银票递给康顺昌,康顺昌再递给凌烨,凌烨展开一看,浓密的眉毛皱起来,将那沓银票一下子摔在了查良顺的脸上:“这不是你的银票,又是谁的!”
查良顺见凌烨脸色剧变,不由得爬过去,将那银票拿在手里一看,脸色当初面如死灰!
“皇上,皇上,这银票虽然是奴才开据的,可,可也未必就是奴才给他的呀。或者,或者是这狗奴才从别人手里拿了奴才的银票也未可知啊!”查良顺捧着那银票道。
康顺昌跟查良顺关系一向不错,眼看着他落到这种地步,不由得清清嗓子替他说话道:“皇上,这宫中银票四处流通,或者查公公说的也没错。”m.nkqrjj.com
凌烨看了看查良顺,又看了看那小太监,冷声问:“朕且问你,查良顺有没有告诉过你,到底要你偷了这寒石粉做什么。”
那小公公怯怯地抬头看了看皇后,哀声道:“奴才不敢说,奴才不敢说,求皇上给奴才个痛快,让奴才留个全尸吧!”
皇后见他看向自己,不由得冷笑一声,反而对凌烨说:“皇上,这个小太监言辞含混不清,切切不可轻饶了他,臣妾觉得,不如就叫文青过来,当庭审问他,问个水落石出,臣妾倒要看看,他到底是谁的鬼,替谁办事出力!”
凌烨看了皇后一眼,点点头:“去,将文青叫来,就说这里有一件案子,需得他当庭审问才能明白的。”
他这样发话了,姑姑脸上闪过一丝不可捉摸的笑意,轻轻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闵柔。
皇后依然淡定,平静的面容一如悠远的蓝天,似乎并不认为这件事情最终会损坏她的利益一般。
我只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具体哪里不对劲,我也说不上来。可能是皇后的表情太过淡定,本来这件事情牵扯到了她身边的查良顺,对她肯定是有莫大的影响的。可为何皇后却能如此沉稳,好像,好像事情的发展完全在她掌握之中一般?
心底疑惑陡生,我瞟了一眼闵柔,却见她低着头,只是不停的摆弄着手中的丝帕,好像那条小小的丝帕上镌刻着什么新奇的玩意,迫使她不得不看一样。
没说什么,眼看着大家都一一落座,等待着那著名的酷吏文青的到来,我便也随身坐下,装作喝茶,其实是在暗中观察着在场诸位的反应。
那小太监仍然伏在地上不敢抬起头来,查良顺也跪在地上,径自沉默着。
本来欢声笑语的一场寿宴,至此忽然变成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审问大会,不少胆小的妃嫔已经吓得满头冷汗,却不得不强撑着。
在后宫之中,阴谋跟嫁祸从来都不问你到底是不是无辜,只在乎你到底站错了队伍没有。
在这人人自危的时刻,那著名的酷吏文青终于翩翩到来。
第一次见那酷吏,却见他长得一副文文弱弱的样子,高高的个子,飒飒风姿,若不说,谁能想到这文弱书生竟然就是天下人闻风丧胆的酷吏文青?
他穿一身靛蓝色的长衫,一双朴实的千层底布鞋,腰间挂一把扇子,长发扎成一束,垂在身后,颇有些遗世独立的美男子的味道。
但是我的目光却只落在了他身后的几个侍从身上。
那些人的手中捧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若我没猜错的话,那些东西,便就是这个酷吏发明出来的酷刑吧。若仔细查看,似乎还能看到上面凝结着的暗红色的血迹。
心底浮上一层冷腻,像是吃了猪油一般的恶心,在我意识到之前,胃部的酸液已经翻涌了上来,我忍不住干呕了一声,迅即便用丝绢捂住了嘴,强忍着胃部的不适,将那股酸液硬生生地压了下去!
“小主,你没事吧。”文绣关切地低声问我。
我摇了摇头:“我没事。”幸亏大家都将目光投注在那个酷吏身上,所以倒也没有人注意我。
倒是那个文青,似乎不经意间将眼神微微投注在我身上片刻,但是当我看向他的时候,他却又很快的别开了眼去。
“皇上,您叫微臣来,所为何事?”文青淡淡地问了一句。
“叫你来,是想让你审一个案子。这里有人说,从御药房里偷了寒石粉,是给了皇后身边的人。朕想叫你问问,到底是不是这回事。还有,那寒石粉,到底是用来做什么了。”凌烨冷声说。
文青轻轻笑了笑,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小太监跟查良顺,淡淡道:“这倒也容易。微臣这里正好刚刚发明了一样新的东西,今天便拿来试练试练。”
“什么东西?”凌烨问。
文青转身,将一双精美的鞋子托在掌中:“就是这双实话鞋。”
“实话鞋?这又是什么东西?文大人的威名赫赫,怎么现在也学着咱们女人,摆弄起绣花鞋来了不成?”姑姑坐在椅子上,有些不屑地笑笑,似乎并不满意文青所发明出来的新刑法。
文青淡然一笑,将那双精美的鞋子提起来,好让在场的众人都能看明白,大家看了之后,都“啊”了一声,紧紧皱着眉,似乎无法承受这双鞋子所带来的血腥跟残酷的意味。
我也扫了那双鞋子一眼,却见鞋子里面,鞋跟处,密密麻麻地扎了许多的钢钉,森冷的光从钢钉那里透出来,让人不由得心惊胆战。
忽然有些明白这双鞋子的用处,无非是让人踮起脚尖站在这双鞋子里,若是不说实话,支撑不住,脚跟落下来便会被钢钉刺穿脚后跟,活生生地痛死人。
忽然想起被施以钉刑的哥哥,我的脸上再也无法保持淡定的神态,蹙了眉,冷冷地看向那个酷吏,心底的厌恶一层一层地泛上来,想象哥哥遭受的酷刑或许也是这个人发明出来的,我就难以克制自己心底的愤怒!
“殷贵人,不知你可喜欢微臣的这双实话鞋?”文青似乎也注意到了我的异常,遂转身问我。
我强压住怒意,挤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扬眉道:“大人想必是在家中吃了不少夫人做的竹笋炒肉,所以才将闺阁中的戏耍玩意儿拿到刑房中来。看起来大人比起长歌来,更加喜欢这双绣花鞋,不如大人穿着给我等姐妹们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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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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