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放的花朵摇曳着舞姿,附和着清啼的春鸟,苍翠的树下一个孩童正抱着一堆竹简,艰难地刻画,

  “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

  “啊~累死了,要命了~这我得刻到什么时候啊~”

  小小的身体发出大大的疑惑,吓得树上的鸟儿好奇地向他张望。

  这个孩童叫做陆言。

  他有一个秘密——

  他原本是来自地球东方的一个普通大学生,本来正在为考研而努力,这一天他学习得有些晚,最后整个人都迷迷糊糊,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醒来之后,一切都变了。

  他居然成为了一个小孩子,身体虽然变小了,头脑却异于常人,唯一看破真相的……

  咳咳,串台了!

  醒来之后他整个人都不好了,粗糙的丝麻衣服,扎着的童子头,个头小小,身子小小,成天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迈着自己的小短腿四处跑~

  他现在正在做一件天大的事,他要将脑海里那些内容记录下来,不然迟早会忘干净的。

  有人调侃,高中是我一生中的知识巅峰。

  这话不假,对于多数人,高中时期真的是人生中唯一可以称得上学富五车的阶段了,可能,还不止五车~

  遗忘,是知识的敌人。

  身为一个报考了文学类的考研党,陆言经历了多少个日日夜夜的苦读,接受了无数华夏先辈们的熏陶,却在平平无奇的一天穿越到这个世界,他简直无语凝噎。

  战国!

  这里是战国!

  拥有后世的学识,再加上出色的头脑,没有几天他就将这个国家的常用文字学了个七七八八,了解到这个世界的基础信息,他有些手足无措。

  这里是周!

  就是那个“夏商周”的周,也是被秦终结的周!

  我该怎么办?

  秦的铁骑迟早会踏碎这里,带着曾经千年的荣耀,去开启华夏一统的篇章。自己一个孩子在兵锋中有多大几率存活?

  将性命交给命运?

  陆言不能接受,这是曾经的自己最向往的时代,也是华夏真正的贵族群星璀璨的时代,冥冥中的意志让自己来到这里,怎么能这么轻易地向命运交付自己的性命!

  他要活下去,然后——

  见识波澜壮阔的金戈铁马,感受暗流汹涌的纵横捭阖,如果可以,他要向诸子名家请教以理解百花盛放之精华,与谋臣策士交锋以体察言语性情之博大……m.nkqrjj.com

  还有,张载先生那句呐喊出饱学之士最崇高的志向——“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陆言的内心藏着千万的野心,而脑海里的那些知识,是他在这个世界最宝贵的财富,他要记下来,以免遗忘。

  为什么选择《逍遥游》?

  因为陆言听说,这里有道家的学宫,自己如果能进入道家成为一个童子,或许,在这个乱世也有了一点安全的保障。

  不过,道家有学宫这东西吗?

  陆言在心里疑惑,他不太记得是否战国时期道家有在各个城池开学宫的记载,像稷下学宫这种留名后世的倒是记得清楚的很。

  ……

  “路,你在看什么?”

  “师父~我在看对面那个小孩。”

  一个扎着小发髻,身穿翠绿色长袍的可爱孩童,指着对面的陆言。

  “嗯~”

  师父微微颔首,仿佛听到陆言的呢喃,山间的风在他的发丝间驻留,与黑色的长发一同起舞,飞鸟与蝶亲昵地在他身边倾诉。

  叫做路的孩子瞪大眼晴看着师父高大的身影,无论见过多少次,他还是无法理解师父为什么这么受到蝴蝶的欢迎,而自己想跟她们玩笑却总是追不上。

  “庄子前辈的话,无论听多少次,都会有新的体悟~”www.nkqrjj.com

  师父微闭着双眼,右手凭空一探,仿佛握住什么,就在这座芬芳的小山顶,飘散起舞。

  无言的氛围感染了天地,师父的身形变得模糊,路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却看不清师父,只知道自己眼前应该有一个人影。

  翠绿的握柄在师父手中显露出模样,无形的气流带动起山间的风,气与风相通相融,飞鸟与蝶自发组成队列顺着风轨迹纷飞,青草与花也伴着摇曳,师父的舞蹈越发得不可见,无法琢磨。

  “师父?”

  路已经看不到师父的影子,他有些好奇也有点害怕,忍不住抓着自己的衣襟,缩着头试探地寻找。

  “我在~”

  师父显现在空中,随着他一声,

  “去~”

  山间的风儿告别,飞鸟与蝶盘旋两圈离去,青草与花朵亦乖巧的回应。

  “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呵~小家伙,多谢了。”

  师父轻盈飘落在地上。

  “师父?你还会飞?”

  “那不是飞,是风在托着我。”

  “那为什么他们不托着我呢?”

  “哈哈,因为你现在还太小,境界不够哦~”

  师父俯首挠挠孩子的头,

  “路,等我一下~”

  “师父,你要做什么?”

  “把那个小子抓过来,给你做个伴儿!”

  师父微笑着,言语轻快。

  “真的?!”

  路开心地蹦跳起来,

  “好耶,我要有朋友了!”

  “是啊,路要有朋友了。”

  师父轻轻地拍了拍路的肩膀,消失不见,留下欢快的气氛在这里氤氲。

  ……

  “什么玩意儿?这股大风怎么回事?”

  陆言狼狈地爬起来,“呸呸”吐了口泥草。

  刚刚这阵大风来的突兀异常,自己连竹简都抱不住,可是这附近的树叶花朵没有半点飘零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仿佛是受到母亲轻抚的孩子,生长得更加灿烂了。

  陆言把自己的竹简捡起来,果然发现已经刻错了一笔,那一下长长的拉下来,让他这个强迫症十分的难受。

  “啊~好烦啊~”

  陆言习惯性挠了挠头,却忘了自己现在已经是个长发孩子,一点不如以前自己思绪不宁的时候,挠头是一件舒爽的事,他这一挠,头发全乱了,耷拉下来,遮住了视线。

  “这头发~”他无奈地努力伸手从后脑把发髻重新绑上。

  “孩子,你好啊~”

  一个帅气的男人踩着清风出现在陆言的面前。

  陆言正抬着头绑头发呢,突然眼前就多了一个人,被吓一跳——

  “你是什么东西!?”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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