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楞在那里。
唯有黄明远看到杨俨被杀,众人皆在呆滞之机,立刻前,一脚踹倒那个制住杨坚的护卫,然后用身子将杨坚抱住,并向后猛退。
杨坚虽然身材高大,但病了这么长时间,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黄明远后退中迅速稳住身子,一手持刀,一手抱住杨坚。而对面的护卫这才反应过来,主公死了,天子被黄明远抢走了,他们所有的依仗都没有了。
对方疯了一样要夺回天子,黄明远横扫一刀,逼退对方,而其身后的苏邕赶紧前,护住黄明远。对方失了这一次机会,已没有对黄明远再出手的时机。
张衡在后看到惊变,马令众人前护卫。
就这短短几息的时间,令人目不暇接,天子易手,叛党再无生机。
黄明远在后大喊:“尔等放下武器,可饶尔等不死。”希望摧毁对方的心里防线。
实际这些失败者的确有投降的打算,但张衡已经发动了对叛军的屠杀。大队的骑兵向着叛军杀去,锋利的横刀展开了一场疯狂的杀戮。
虽然最后黄明远劝住张衡,使其手下留情,但叛军已经没有多少存活之人,大宝殿外,血流成河,狼藉一片。
不得不承认,张衡的杀气比自己还要重。
黄明远抑制住心中对张衡的不满,将天子交给几个护卫,命其将天子带到安全的地方安置,自己则大步流星的走进大宝殿。
幸好众人还没有完全杀红眼,没有将柳述一党的官员和蔡氏等人屠杀。而且出人意料的是,虽然刚才一番混战,柳述并未死在乱军之中,反而侥幸逃得性命。看得出刚才的事情对其冲击之大,面对黄明远,柳述虽然不至于跪地求饶,但仍抑制不住的瑟瑟发抖。
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黄明远也对柳述没有好感,更不会可怜二人。乃命人将柳述、元岩二人及其党羽抓捕,又命人继续清理殿中的叛军残余。
陈氏和蔡氏也受了惊,此时皆缩在殿中一角,浑身发颤。
黄明远打眼看了陈氏一眼,惊慌失措中,更添了三分的娇艳,他没有多说什么,有些东西双方心知肚明。
陈氏和蔡氏二人皆是天子的嫔妃,不可轻辱,更不能为自己处置。因此黄明远便安排人护送二人前往杨坚处照料,不得出现失礼之状。
该抓的抓,该安置的安置。攻破大宝殿虽很麻烦,意义也很重大,但事后的处置工作黄明远并不愿参与,因此全都交给了张衡。
自己这个老师,为人强势的很,也有些恋栈权利。
眼看黄明远只是将一众叛党抓了起来,张衡向黄明远问道:“柳述等杨俨逆党,丧心病狂,留之也是隐患,不若全部杀之,斩草除根,以绝后患,省得让储君为难。”
但黄明远却是反对。
“先生,这个时候最应该是稳妥,安定,死了数千士兵可以瞒得住天下人,但死一个宰相却瞒不住天下人。”
张衡不解,黄明远不住地摇头。难道你们都不知道舆论可以杀人吗?一个宰相的死,还是在这个时候,别有用心的人便可以根据此事编纂出无数的东西来蒙骗天下人。对于杨广来说,如果真的让天下人以为其得位不正,到时候花费的精力远比此时的一劳永逸要多得多。
没看到历史雍正皇帝为了替自己辩解不得不写出大义觉迷录,可仍然没有毛用,小书小报就是认为雍正皇帝是抢了其十四弟的皇位。当然张衡此时不知道谁是雍正皇帝,但其中的道理是一样的。
无论是皇帝还是宰相,可以死,但此时此刻决不能死的不明不白。
没有黄明远配合,张衡也不敢贸然做这种诛杀宰相的大事。张衡只是偏激,但不傻。
二人出了大殿,张衡忽然向黄明远问道:“今日若是杨俨以天子安危相逼,明远又会如何?”
黄明远站在殿门外,眺望着远处的山林,过了良久才说道:“先生,明远虽然是个武夫,但也懂得历史,明远永远不会做贾充弑杀曹魏高贵乡公曹髦和张超之弑杀南宋文帝刘义隆,先生明智,请先生也慎之。”www.nkqrjj.com
张衡默念了两声“贾充”、“张超之”,不知是何感想。
黄明远知道自己言尽于此,张先生若是还是想不明白,自己也没有办法。自古“狡兔死,走狗烹”,这走狗若是做的坏事太多,哪怕主人不想烹,也得平息众怒啊。
黄明远将所有兵权交予张衡,自己带着红拂女、苏邕等护卫离开了。张衡看着这个名震天下的弟子,思绪万千,有些东西他不是不懂。
这时身边的护卫前询问张衡如何处置柳述等人,张衡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按照黄明远的意思去处置。既然黄明远不让他杀柳述,总会有黄明远的道理。这个学生,有时候看的比他远。
而离开大宝殿,黄明远直奔排云殿而去。
部下不解地问道:“郎君,咱就这么走了?”
“可不这么走了,难道你们还想在此清理战利品不成。”
众人哑然。
此时整个仁寿宫都已经被戒严了,赵才、陈伯恩等人正带着官兵挨个院子搜寻柳述遗党。不时地有人被绑着拖到校场,昨天的袍泽今日竟成了阶下囚。
黄明远一路倒是通行无阻,无人敢拦。众人皆知,现在虽然圣人未死,但大隋的权利已经完全落到太子身,而黄明远作为太子的心腹一党,自然也是水涨船高。m.nkqrjj.com
沿途不断有人向黄明远打招呼,黄明远不矜不傲,尽妥善应付。
在路,红拂女忍不住向黄明远问道:“郎君为什么不留在大宝殿主持大事。”
黄明远反问道:“留在大宝殿主持善后之事就很好吗?”
红拂女不解地问道:“可是大宝殿是郎君打下来的,战功也该是郎君的,何必留给张庶子。”
黄明远平静地说道:“身为一个将军,该我做的事情我已经做完了,至于善后之事,哪怕我什么都不做,功劳也不会少,又何必去趟这一摊浑水。你以为善后之事都是功劳啊,那可是比打仗还难的事情。”
红拂女不懂,只得默然。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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