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置好了幽州的人事问题,黄明远便翻看幽州各种卷宗,忙得不可开交。
直到了元月底,黄明远才召见了各处的官吏,举行了姗姗来迟的见面活动。也第一次见到了后世颇具传奇色彩的英雄人物罗艺。
提起罗艺,后人最先想起的便是那支令人闻风丧胆的燕云十八骑,还有他的冷面寒枪的儿子罗成。
当然这个时代既没有燕云十八骑,也没有罗成,罗艺也不是小说里的北平侯。
不过罗艺的确是员骁将,谙习兵事,胆识过人。其人善于统帅骑兵,长于骑射,能使长槊,在幽州威名赫赫。
与罗艺的杰出才能相对应的,便是罗艺的桀骜不驯。
罗艺就如同一匹烈马、一只苍鹰一般,谁也不信服。去年征讨高句丽之时,罗艺统帅幽州精锐数千人从之,受右武卫大将军李景节度。但他本人,自恃勇武,本人任气纵暴,多次凌侮李景,但常常为李景所折辱,于是罗艺便对李景怀有很深的怨恨,后来还曾诬陷李景谋反,但没有成功。
对于这种人,用好了便是开疆拓土的鹰犬,用不好便会被对方反咬一口。
黄明远独招罗艺问对。
这罗艺便大大咧咧地来了。虽然罗艺不曾像对待李景那般对待黄明远,毕竟黄明远的声名更大更有威望,但罗艺也并不怎么恭谨,反倒真把自己当成了个人物。
黄明远也不气,这种人物,你越是恃之以强权,他还以为你怕了他。
黄明远笑语晏晏,对罗艺说道:“听闻子延罗艺字弓马谙熟,我倒想见识见识。我身边这些亲卫也曾在便将为将,不若与子延较量一番。”
罗艺不以为然地说道:“艺素来听闻卫公勇武,倒是希望与卫公较量一番,至于一些无名小卒,实在是土鸡瓦狗,不值一提。”
这时黄明远一旁的雄阔海当然忍不住了,站起来指着罗艺怒叱道:“罗艺你个狗贼,你是你爹罗荣在京城也不敢跟卫公这么说话,你却是好大的狗胆,今日你阿耶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本事。”m.nkqrjj.com
雄阔海提着钵大的拳头,就要向罗艺扑来。
“阔海,去外面打,别打坏了东西。”
然后黄明远转身便走,也不管怒火中烧的二人。
雄阔海自跟随黄明远东征西讨以来这么多年,除了黄明辽和宇文成都二人,还没有几人能与之一较高下。
至于罗艺,也是傲到没边的人,今日受到雄阔海的羞辱,强忍着没有闹起来,却是打定主意,一会在校场上一定将其杀了,以泄今日之愤。
二人来到校场之上,一人手持长槊,一人手提大斧。双方都打定主意给对方一个好看,因此一上来就各不相让。
二人大斧、长槊相撞,力量极大,两人几乎都拿不住兵器,虎口也震得发麻。
雄阔海无论是力气、爆发力都在罗艺之上,但罗艺的技术也远超雄阔海,因此数个回合下来,双方打得是你来我往。
交战二十余回合,因为双方力道较大,连马都累得气喘吁吁。聚聚小说
罗艺此时两臂都发麻了,对面这个黑大汉,看起来不过是一个莽夫,但竟然武艺如此之高,他较之都有不如。
此时容不得罗艺发愣,雄阔海的大斧又劈了过来。雄阔海的斧子,如海浪一般,一斧快似一斧,每一斧都有如千钧之势,带着劈山破海之风,打得罗艺难以招架。
罗艺刚接过一斧,雄阔海另一斧已经到了。
罗艺眼前全是雄阔海的斧影,手中的长槊舞得已经乱了。
雄阔海眼看罗艺有些乱了阵脚,便一挟马腹,猛地前冲。带着战马的冲势,雄阔海凝聚了全身之力,照着罗艺狠狠地劈去。
罗艺眼看这大斧来势汹汹,劈风斩浪,忙用长槊去挡,但雄阔海这一斧头力道实在太大,竟然生生将罗艺的铁槊斩完。这胯下战马也吃不得力,直接被压垮在地下。
罗艺随着倒地的战马摔了两丈远,爬在地上大口吐着鲜血,早就爬不起来。
而此时雄阔海在马上也没有动,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这一斧子几乎耗尽了他的精气神。
歇息了片刻,雄阔海才打马走到罗艺的跟前,冷冷地说道:“还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也不过如此。”便掉头就走。
罗艺又羞又恼,一口鲜血喷出,气得差一点昏过去。
这时有人上前扶起罗艺,又有大夫来给他救治。
大夫给罗艺裹好了伤,罗艺又歇息片刻,便再次来见黄明远,但黄明远根本不见他,就让他回去吧。
罗艺有些不知所措,难道黄明远以为他比武失败,就看不上他了。
对于罗艺来说,这种羞辱也太大了,以他的脾气早就打进去了。不过黄明远身边有雄阔海,他还真有点发憷。
罗艺终究不是傻子,知道如是就这么走了,便是真的恶了黄明远,以黄明远的权势,真没他好果子吃。
因此罗艺再次求见黄明远,下人便让他等着吧。
罗艺便站在院子里等了五个时辰,一直等到夜幕降临,有伤在身的他已经坚持不住了,还没有离去。
到了戌时,终于有人唤罗艺去见黄明远。
见到黄明远,罗艺这次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黄明远也没唤他起来,而是走到他跟前,递给他一张纸。
罗艺接过一看,正是免除罗艺职务的文书。
罗艺大惊,赶忙叩头道:“卫公在上,末将有罪!请卫公恕罪!”罗艺终于相信,黄明远不是李景,他真的有能力将自己打落尘埃。
“你不觉得我在吓唬你!”
“末将不敢!”
李景只是一个大将军,官职再高也威胁不到罗艺身上。但黄明远是宰相,还是选曹七贵,要罢了他的官职不过一句话的事。
“如果你今天离开这个院子,明天这份文书就能到你的案头。你总还算知道死活,没有离去。
只是我不明白的是,你父罗荣在我面前都是战战兢兢,汗不敢出,是谁给你的胆子,敢在我面前充人物。”
此时罗艺真的是怕了,对着黄明远不住求饶。
黄明远一挥手说道:“你记住了,没有下一次。”便将罗艺撵了出来。
罗艺离开总管府,后背都湿透了,这才知道黄明远的厉害,至于心中起的那丝争锋的心思,早就烟消云散,只剩下敬畏了。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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