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智及命令司马德戡、元礼、裴虔通、马文举率人将杨广带回寝宫,杨广便觉得众人对待他的态度有些变化,不过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即使杨广发现形势有变,也无法反抗。
杨广被带回寝殿,马文举也带着人持刀进入。马文举是左折冲军中的雄武郎将,也是宇文化及兄弟的表弟。
几人都不愿沾手此事,因此将杀杨广的事交给马文举。www.nkqrjj.com
杨广眼见几人杀气腾腾,心中更惊,连忙问道:“皇太孙等人何在?”
马文举其实也不知道杨佶等人在哪,不过不能弱了气势,便随口问道:“早被乱兵所杀。”
杨广身形一震,难以言语。而萧后也搂着萧嫔等人,低声垂泪。
这时马文举抽出刀来,指着杨广说道:“先太子已亡,今皇太孙也薨,天子如何不早随太子、太孙,也好一家人早日团聚。”m.nkqrjj.com
却是已经图穷匕见。
杨广没想到宇文化及兄弟竟然要杀他。早知今日,悔不跟随宇文成都突围,虽然凶险,还有一线生机。
杨广喃喃说不出话来,马文举的刀越来越寒厉,眼看马文举一步步迫近,杨广忍不住说道:“朕何罪至此?”
马文举见杨广还心存侥幸之心,便说道:“圣人违弃宗庙,四处巡游不息,对外频频作战,对内极尽奢侈荒淫。致使兵丁强壮都死于刀兵之下,妇女弱者尽亡于沟壑之中,四民丧业,盗贼蜂起;又一味任用奸佞,混乱超纲,文过饰非,拒不纳谏,怎么说没罪!”
马文举的话,说得杨广是哑口无言。若是平日,这些话自无法伤杨广分毫,可今日今时,这个局面,只能让他羞愧难当,几欲赧死。
“唉!”
杨广看着众人,又说道:“朕确实有负百姓,有负社稷,虽百死而不能赎其罪。可是朕自问,对于尔等终年厚禄重爵,使尔等荣禄兼极,从未亏负,尔等今日为何还行如此篡逆之事?今日之事,孰为首邪?”
马文举便言道:“圣人只图自乐,并不体恤臣下,故有今日之变。况且圣人所作所为,整个天下的人都怨恨,哪止一个人!”
这时一旁的朱贵儿便站出来,用手指着众人说道:“圣恩浩荡,尔等安得昧心?不必论终年厚禄,只前圣人日虑汝等侍卫多系关中人,久客思家,人情无偶,难以久处,圣人传旨将江都境内寡妇处子,搜到宫下,听汝等自行匹配。圣恩如此,可谓天高海深,尔等尚谓不体恤,妄思篡逆耶!”
朱贵儿性格刚烈,当初杨广生病,头痛病昏迷不醒,众人束手无策,朱贵儿竟然割腕肉为杨广作药引治病。今日遇贼,虽然为贼所制,却显得比杨广更加激烈。
朱贵儿出言,马文举被说得哑口无言。
正如朱贵儿所言,其实杨广对于身边的禁军,待遇并不差。尤其是现在天下百姓,连饭都吃不饱,杨广还想着给他们娶媳妇,待遇也算可以。只是杨广失去了心力,自然要被军队抛弃。
这时杨广也有些激动地说道:“朕不负汝等,何汝等负朕?”
马文举无话可说,这时一旁的杨士览便说道:“就算如圣人所言,臣等实负圣人;但今天下已叛,两京贼据,普天之下,已无圣人的容身之地。今江都危急,非久留之地,可圣人归已无门,臣等生亦无路。今日臣节已亏,实难解悔。然事已至此,别无他法,惟愿得陛下之首,以谢天下,求一条容身之路。”
杨广没说话,这时朱贵儿听了却大骂道:“逆贼焉敢口出狂言!圣人虽然不德,却乃天子至尊,一朝君父,冠履之名,早分凛凛,汝等不过是侍卫小臣,本应忠勤为君,何敢逼胁乘舆,妄图富贵,以受万世乱臣贼子之骂名!”
朱贵儿的话,深深地刺痛了众人。
这时原本表现的很平静的杨士览也恼了,便大骂道:“汝不过掖廷贱婢,往日魅惑君主,以色娱人,早就该死,今日不思己罪,何敢巧言相毁?”
朱贵儿面对杨士览的刀锋,却是毫不畏惧。
其实到了今天,她早就不在意生死了。难道真的要屈身侍奉这群逆贼,她朱贵儿虽然出身卑微,虽只是一女子,却也做不到。
所以此时的朱贵儿,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
于是朱贵儿面对威胁,仍破口大骂道:“尔等背君逆贼,今日逞凶,不过是恃兵权在手耶!吾乃大隋贵妃,又有何惧。隋家恩泽在天下,已三十六年,天下岂无一二忠臣义士,为君父报仇,勤王之师一集。今卫公在河北,越王在东都,皆有十多万兵马,等王师兵至,汝等背君逆贼,将碎死万段,悔之晚矣!”
朱贵儿堂上骂贼,众人几乎是色变。实际上朱贵儿所言,正是所有人恐惧的。
这时一直在旁的马文举终于忍耐不住,被骂羞恼了,气急败坏,便大声喊道:“滢乱贱婢,平日以狐媚蛊惑君心,以致天下败亡,今日还敢妖言惑众,若不杀汝,何以谢天下!”
于是马文举持刀便砍向了朱贵儿。
朱贵儿不过是一个弱女子,如何及得上马文举一个壮汉。于是马文举一刀砍在朱贵儿的身上,鲜血飞溅,朱贵儿也扑倒在地。
朱贵儿嘴中浸血,却是骂不绝口。马文举又连砍两刀,彻底砍死了朱贵儿。可怜朱贵儿玉骨香魂,都化作一腔热血。
昔日朱贵儿得宠之时,杨广曾言“情深契爱,星月为证,誓愿来生结为夫妇,以了情缘。如若背盟,甘不为人,沉埋泉壤。”而朱贵儿也曾发誓“若不与天子同荐衾枕,誓愿曾守幽魂,不睹天日。”
今日生死危难时刻,朱贵儿用自己的命践行了自己的誓言,也算不负杨广昔日的宠爱。
此时马文举满脸、满身都是血,他抽出朱贵儿身上的刀,提着走向杨广。
杨广惊见恶变,又见马文举向他扑来,心中大惊,退了两步,忍不住叹道:“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殿中内侍、宫女见状,皆大哭起来。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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