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起事之事,李幼良还是有些自信的。
李幼良手握长安城三分之一的兵力,实力仅次于李孝基,而且他还实际控制朝廷中枢,这是他最大的本钱。
隋军兵临长安之后,李孝基便对长安进行了重新的布防。
除了征召全城百姓,还分设了十三城门四预备队的防御布置。其中李孝基本部八千人,分领压力最重的西面和北面七座城门,还有李孝基本部和武士彟所部预备队。赵慈景部三千人负责南面三座城门和本部预备队。李幼良部五千人负责东面三座城门、皇宫和本部预备队。
李孝基本准备让自己的部下驻防皇城和宫城,毕竟这里是城中重地。但一方面,他手中兵力实在不足,七个城门、两个预备队分八千人,各处只能分得几百人,着实捉襟见肘,根本无法再抽调一支部队了布防二城了。
另一方面,李孝基虽然是长安守军主帅,但所部是原来的蓝田驻防军,而李幼良麾下所部才是李渊的元从禁军。
虽说两军同源,但经过几次扩编、驻防,双方地位早就相差万别。
在元从禁军看来,他们作为唐王亲军,地位崇高,驻防皇城和宫城,本就是天经地义之事,如何甘愿为蓝田军移防。
甚至不少人听得此说法,便开始泱泱地闹起来。
而李孝基既没有足够的兵力,也担心贸然调防会引发两军的矛盾,遂没能令自己的部下屯驻长安中枢,最终酿成了惨果。
在李幼良的盘算中,他控制皇城和宫城,只要抓捕了李孝基一众人,使城中群龙无首,然后再打开长安城的东门放隋军入城,这一仗便定矣。
李幼良虽然是献城,但并没有完全将自己放在主角位置上,而是准备跟隋军打辅助。
在李幼良看来,只要自己扣住人,打开门,剩下的事你们隋军自己就办了。
也不是李幼良不想做更大的事情,比如彻底控制长安城,然后再交给隋军。但他根本没有这个实力。
李幼良虽然是这支禁军的主帅,但这六千人,其实都是李渊的老部下,将佐都是从晋阳便跟随的老人,真会跟他造反的,还真不一定有多少人。
长孙敞一听李幼良的打算就知道麻烦了。
李幼良的计策本身没有问题,成功的可能性极大,但李幼良的把希望都寄托在隋军身上,这问题就大了。隋军主力并未在长安城外,黄明辽就给了自己两千余人,靠这么点兵力,根本不可能控制长安城。m.nkqrjj.com
一旦李孝基或者是其党羽反扑,很可能会使得长安城得而复失。
而且即使能拿下长安城,两千人分散开来,也根本无法保证长安城的稳定。长安城是什么地方,这可是大隋的都城。
一旦整个城池乱了起来,卫公能要自己的命。www.nkqrjj.com
所以他需要把长安城交给隋军,还得是一个安安稳稳的长安城。
长孙敞略一思索,便言道:“郡公之计,的确高明,如此整个长安定完全落入我军手中。只是我有一事觉得不对,若放隋军入城,平定城中各处反对力量,到时候这破城的功劳是咱们的还是隋军的。”
长孙敞当然不敢说黄明辽只给他两千援兵,无力破城,否则李幼良眼看隋军人少,直接反水也是可能的。
李幼良的底线便是没有底线啊。
李幼良一愣,忙说道:“那当然是咱们的,咱们打开的城啊。若咱们不打开城,隋军怎么进城?”
长孙敞便言道:“道理是没错,可是破长安之功,乃滔天之大功,郡公以为,隋军出了力,到时候会把破城的功劳让给郡公?”
李幼良此时完全愣住了。
对于长孙敞的说法,他简直太相信了,如果换做是他,他绝对会独占此功的。
此时李幼良也有些紧张起来,便说道:“休明,那咱们该怎么?”
长孙敞则说道:“我们不能做看客,得先控制城中所有军队,然后打开城门,直接向隋军投降。到时候咱们实打实地将整个长安城献给了隋军,这功劳谁也短不了咱们的。”
“这就行了,会不会隋军为了夺城之功,事后还是翻脸不认人?”
李幼良有些怀疑。
长孙敞摆摆手道:“郡公放心,旁人不好说,黄明辽肯定不会。黄明辽是卫公的亲弟弟,不管他现在什么官职,等卫公当了天子,黄明辽就是铁板钉钉的亲王,他如何会在乎这点功劳。”
李幼良仍有些忐忑,却只得相信长孙敞。
事是让长孙敞给圆过去了,但此事的难度系数,却是呈几何倍数增长。
控制长安城,谈何容易。
长孙敞只得先按耐住内心的焦虑,问道:“郡公,禁军之中,郡公能控制的部队有多少?”
李幼良略一犹豫,这才说道:“我直接控制的部队有千人,中郎将段兴,是我旧部,素与我亲善,应该也可靠。”
长孙敞一听,心直接凉了一半。虽说他料到李幼良不可能完全控制的了元从禁军。但只能控制千人,实在还是太少了。
至于段兴部,长孙敞根本不敢轻易相信。
长孙敞只得耐着性子说道:“那皇城和宫城的守军呢?”
李幼良乃言道:“守卫义宁天子的,是唐王心腹将领李平;而守卫皇城的,也是唐王重将郭吉甫,我根本插不上手。”
长孙敞差点暴走,宫城的军队控制不了,皇城的军队也控制不了,那兵变个毛。
李幼良也急了,忙问道:“休明有什么好办法?”
长孙敞深呼吸一口气。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调虎离山了。”
长孙敞盘算着城中的兵力,李家、长孙家,再加上一些附从之人,满打满算可以凑出一千人来。再加上城外秦昭的两千人马,以及李幼良的千余人。实在不行,再算上段兴所部,也接近五千人。
若是将城中兵马调出五千人以上,则双方兵力便差不多,以暗打明,未必不能成功。
“调虎离山?”
“对,调虎离山。”
长孙敞为了坚定李幼良的信心,斩钉截铁地说道。只是他很清楚,这调虎离山,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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