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密的势力虽然很大,但情况也很危险。
整个魏国,从上到下,希望完全寄托于李密一身。只要李密一出事,整个魏国怕是要土崩瓦解。所以局势一僵持,魏国内部众人,便有人起了小心思。聚聚小说www.nkqrjj.com
其实早在之前形势大好的时候,一群不甘心的瓦岗军旧部,便对翟让的让位感到不甘心了。
当初翟让便是因为吃味,再加上其兄长翟弘的劝说,便带着部下一走了之,准备返回东郡瓦岗山,再作打算。
可是翟让不知道的是,自他们离开瓦岗,瓦岗寨便为官军所毁坏。而且济阴郡、东郡一带,现在是孟海公、徐圆朗等人的势力地盘,翟让空有名声,却根本插不进去。
在济阴、东郡交界的地方待了一段时间,翟让一无所获,其旧部也折损不少。翟让眼看立不住脚,又无路可去,只得灰溜溜地返回荥阳,再次投奔李密。
对于翟让,李密还算大度,仍让对方做他的大司徒,东郡公。
本来双方应该相安无事的,可是偏偏李密在攻打洛阳的时候被流矢射中受了伤,不能理事,这便让翟让一派的人看到了机会。
翟让的部将王儒信眼看李密受伤,便劝翟让自任大冢宰,管理所有的事务,趁着李密养伤的机会,把让给李密的权力夺回来。
大冢宰是古代西周时的官名,又叫天官,总领百官,在五官之上。但其实历朝历代都没有设过,直到西魏的时候,宇文泰才给自己设立了这个官职。而真正担任过大冢宰的一共有三个人,分别是宇文泰、宇文觉和宇文护,北周的开创者,北周的第一个皇帝,北周的实际掌权者。
宇文家篡权还没多久,这时候做大冢宰,其目的实在是太过明显了。
真不知道王儒信是猪队友还是故意害翟让。
翟让虽然政治头脑一般,但也不至于如此愚蠢地挑衅李密,所以对于这个建议,翟让立刻便拒绝了。
但苍蝇不叮无缝蛋,很明显翟让有想法,所以王儒信此番劝告虽然未成功,但是其余的不少人也纷纷找机会撺掇翟让夺权。
尤其是翟让的哥哥翟弘。
翟弘本事不大,野心不小。眼看众人屡屡规劝,而翟让却不听从,竟然言道:“天子汝当自为,奈何与人!汝不为者,我当为之!”
意思就是这皇帝你要是不想当,让给我,也不能给外人啊。
翟让听了大笑,自己这个兄长,没啥大本事,跟着自己,将军都当不了,别说皇帝了,遂将其一笑置之。
若是换了旁人,这点最起码的政治警惕心该是有的。可惜翟让一个小吏出身,虽然也杀过人、领过兵,但是他不懂,政治斗争的残酷,并不亚于军事斗争。
翟让对于翟弘的话不以为然,以为是戏言。可是旁人听说之后,便入了心。
李密在杨玄感兵败之后的遭遇让他养成了不相信任何人的习惯,就是挚爱亲朋,他也信不过。
伴随着地位越来越高,李密本人也越来越敏感、多疑。
他担心有人背叛,在诸将营中安插了大量的密探,因此从翟让营中传来这个消息。李密便心中大怒,对翟让产生了深深的忌惮之心。
不管翟让能力怎么样,他在魏国内部的影响力是惊人的。包括掌握重权的徐世勣、单雄信、邴元真等人都是他的旧部,一旦翟让跟李密翻脸,这些拥兵大将到底支持谁还真是难说。
当然此时李密还只是忌惮,虽有若有如无的杀意,但并不敢动手。
这世上想跟做是两码事。尤其是当前翟让并没有犯什么大错的情况下,贸然杀了这个元老级别的人物,影响实在太大。
但很快,翟让就把刀把子递到了李密的面前。
翟让这个人,算是个豪杰人物。但是不得不承认,出身小吏的他,眼皮子浅,贪婪,又好面子。
其实这些缺点大多数人都有,算不得什么大事。但是当这些缺点和不过脑子、不讲厉害两条相互联系在一起时,就足以要人命了。
有一个叫崔世枢的人,从鄢陵起兵之后,跑来归附李密。
鄢陵是个要地,崔世枢又姓崔,因此李密对其很是重视,希望用崔世枢来吸引更多的关东世家。
这跟他之前用杨得方、郑德韬一个目的。
可翟让兄弟竟然派人半路劫了崔世枢,当起了绑匪,问人家的属下要赎金。最后,人家东凑西凑好不容易凑够了赎金,翟让在放人之前,还把崔世枢狠狠的揍了一顿。
当然翟让的目的也未必仅仅是爱钱,也有可能是试探李密。
这可坏了李密的大事,属于砸李密的招牌,属于毁人。
不过李密到底是知道翟让不能轻动。大家都认为他对自己有恩,若动了翟让,怕是会被当作忘恩负义之徒,于是李密忍了。
或许这件事给了翟让误解,也或者他想更进一步试探李密的底线。于是他开始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完全把李密的忍让当成了软弱的表现。
之后不久,翟让喊李密的元帅府记室刑义期去赌博。刑义期因为有事,就去晚了一会,结果翟让大怒不已,认为刑义期是看不起自己,便让人把刑义期拉了下去,打了八十大板,差点给活活打死。
记室,主管上章表,奏报书记,相当于老大的笔杆子。
刑义期作为元帅府记室,乃是李密的心腹,这打狗还得看主人,翟让就这么不声不响地将其处置了。
这几乎是打李密的脸了。
但李密还是忍了。
或许李密的一再忍让使得翟让以为,他是和李密共主,于是鬼使神差的,他竟然把目标放在了李密的第一心腹,魏国第一重臣左长史房彦藻身上,敲诈起了对方。
当时房彦藻刚率军占领汝南郡,翟让便言道:“你上次攻破汝南,得到不少金银财宝,全部都给魏公手下了,一点儿都不分给我的手下。要知道魏公是我一手推立的,还不知道以后怎么样呢。”
这房彦藻受了敲诈,隐忍不发,转头便告诉了李密,并言之:“翟让刚愎贪婪,有无君之心,应早图之”
李密终于有些忍不住了。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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