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公祏兵败历阳之后,便一路东逃。
本以为能紧跟着西门君仪的步伐,进入江都城,可是到了六合,西门君仪却给他传来噩耗,江都不仅没有占领,还损兵折将。
西门君仪率部东进,按照辅公祏的计划,一路掩藏行踪,并假扮隋军,很顺利地便赶到六合境内。
六合城和南面的瓜步山素来是江都城的屏障。
按照大隋新的军制,地方兵分三层结构,分别为都督府、郡尉府、县尉府。都督府总揽一州军务,包括绥靖、剿匪、征兵、训练、民兵管理等,而各郡设郡尉府,各县设县尉府,隶属于都督府,干的基本上跟都督府的活差不多。
一个县尉府差不多有一到两个旅,一个郡尉府除了所辖县尉府,还直属一个到三个营。
不过各地情况不同,重要程度亦不同。比如江都和历阳,同样都是郡,大小、人口重要性则是天差地别。
于是黄明远又设了镇守府。
即在险关要地设置官兵镇守,设镇守都尉。而又根据镇守官兵的数量和分为上、中、下三个不同等级的镇守府,上府为一千两百余人,中府八百余人,下府四百余人。聚聚小说
以江都郡为例,除了有一个郡尉府和九个县尉府,又设置了六合、扬子津、清流关、高邮、宁海、五个镇守府。
江都郡乃大郡,郡尉府直属部队三个营,有兵将五千一百余人,还有扬子津、高邮、六合三个中镇守府,宁海、清流关两个下镇守府,共计八千三百余人,兵力约占了整个扬州都督府的四成。
而扬州都督府两个副都督之一的左副都督即镇守江都,管辖这一郡五镇守府之兵。
西门君仪一路往东,终于在瓜步山露了馅。
西门君仪部虽然在行进途中昼伏夜出,很是谨慎,但毕竟瓜步山驻扎着镇守府一个团,拦路设卡。西门君仪部没有调令,在守军盘问之下,很快暴露。
其实被发现了也正常,辅公祏的计划本来就有问题。两万人往江都去,再怎么隐藏,已不可能做到天衣无缝,只要沿途守军不瞎,肯定瞒不住。
这个时候,便是考验将领的指挥能力。
西门君仪本应该在暴露之后,不再潜伏,径直往江都城而去。这时候什么后路之类的就不要管了,赶在消息传过去之前到达江都城,发动攻击才是最重要的。
但西门君仪却是犯了傻。他担心东进之后,后路断绝,更担心江宁驻军,跨江来击,与江都兵一同将其合围。
于是西门君仪下令,攻打瓜步山和北面的六合城,同时命令大将龙龛跨江突袭江宁城。
好好一个斩首行动,让西门君仪打成了多点开花。
六合城有兵五六百人,瓜步山不过四百人。且是以无心对有心,在西门君仪一万多人的猛烈攻击下,短短一日,便双双被攻下。
攻破六合之后,西门君仪将此地设为自己的大营,然后再率部东进。
六合城到江都城不过九十里,六合镇守府的官兵就是守不住六合城和瓜步山,也能将消息及时传到江都。
得知历阳发生兵变,还有大军向江都袭来的房玄龄等人大惊,但房玄龄毕竟是一国之相,很快镇定下来。
江都城内之兵接近四千人,南面的扬子津还有八百人,虽然进不能取,但是驻守城池,尚可足用。
同时房玄龄又在城内招募壮丁,准备滚木礌石、金汁热汤,做好了战斗的准备。m.nkqrjj.com
江都城作为杨广心目中的老巢和黄维扬的行台驻地,被经营了数十年,府库中最不缺的便是军事物资。光是杨广给黄维扬留下的东西,也够他用很长一段时间。
扬州都督府左副都督是原东阳郡丞朱珲,郡尉是张世立,都是经历过战场之人。
有强兵强将,又有充足的物资装备,所以房玄龄在面对长途奔袭的西门君仪时,心中并无太大的压力。
果然,朱珲一开始便在城下设伏,西门君仪还以为隋军不知道他们的情况,轻骑突进,一头扎进了隋军的伏击圈,折损数百人。
损失倒是不大,但对士气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等西门君仪到了城下,就看到一座严阵以待的坚城。
西门君仪还不了解情况,虽然隋军有防备让他一愣,但他还是坚信隋军不可守,于是下令所部,猛攻江都城。
没有攻城车,就地打造;没有云梯,就地打造;没有冲车、井栏,就地打造。
但这都需要时间和工匠,但西门君仪军中工匠不多,而且最缺的则是时间。所以这些攻城器械,到最后也没打造出多少。
西门君仪攻城七日,连续不停,伤亡惨重,却始终没有撼动江都城。
而在攻城期间,西门君仪又命人偷袭扬子宫,可惜那里的防备比江都城更加严密,西门君仪白撞了一个头破血流。
在城下顿兵数日,西门君仪有些慌了。
西门君仪也清楚,时间拖得越久,隋军回援的部队离他们越近,他们胜利的可能越小。
可很快,噩耗又传来,龙龛率军跨江而今,虽然进击突然,但江宁城亦是郡府,驻军并不少,因此龙龛并没能突入城去,双方在城下相持。
西门君仪脑袋都快大了,他的兵力是龙龛的三倍,他打不进江都,龙龛怎么可能进入江宁。
西门君仪赶紧命龙龛返回江北,集中兵力,和他一起攻击江都。
但有些时候,一分心就容易出事。
朱珲趁着西门君仪不备,招募三百死士,趁夜出城,突袭叛军大营。宋军大将王坦战死,宋军混乱,折损无数,败退二十里。
西门君仪眼看这江都城实在攻不下,索性一横心,返回了六合城,固守待援。
他还等着辅公祏来援助他呢。
听得西门君仪部的战况,辅公祏恨得牙痒痒。整个全局,一切一切胜利的可能,都建立在占领江都城上,没能占领江都,他拿什么来应对隋军接下来的反扑。
一个小小的六合城,你非得打,有什么用,我用你来打吗?
望着手底下这群残兵败将,辅公祏感觉自己的前景,或许不是那么美妙。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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