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成下定了决心,便立刻招来了李元吉和李密。
若要行非常之事,少不得兵权,而李建成身边唯一有兵权且可信任的,只有李元吉了。
这两日眼看李建成没什么动静,李元吉急得抓耳挠腮,就差到李建成面前直接问询。还是李密不断地规劝他,才使他安定下来。
这个时候,谁越淡定,谁才能更好地提条件。
见到李元吉和李密,李建成也顾不得礼节了,直接上前对着李密行了一礼,说道:“先生请教我。”
李建成不是傻子,他很清楚,李元吉能弄出这一切,必然是李密教的。而李密既然敢提出兵变,肯定也有准备。
虽然对于李密李建成仍不敢相信,但此时此刻,能帮他的,也没有旁人了。就是李密是瓶毒药,李建成也得喝下去,解毒是以后的事。
眼看李建成的样子,李密也是有些自得。
以天下为棋盘,众生为棋子,将多少大人物玩弄于鼓掌之中而对方仍不自知,这种感觉真是奇妙又爽快啊。
不过李密毕竟是个多经风雨之人,再是得意,也不会在李建成面前漏了底。
“世子折煞密了。”
李密上前,扶起李建成。
“先生之前良言,建成感激不尽,非是先生,建成还不知大难将至。今事已至此,建成已无计可施,还请先生教我。”
李密并不居功,而是言道:“世子不必谢我,此皆是齐国公的建议,密也不过是姑妄放言之人。”
虽然李密看出来李建成对其有招揽之心,但他并不准备投靠过去。
李建成作为李渊一手培养的接班人,无论是心机还是能力,都卓绝于人,很难被控制,相比而言,还是李元吉好拿捏。
李元吉不知道李密的想法,听到李密将功劳让给他,心中大喜,暗道李密此人可交。
李建成见李密推拒,虽然暗道可惜,但也没有强求。
而且李建成见冷落了李元吉,马上补救道:“我与元吉,兄弟一体,不分彼此,所以还是要感谢先生。”
“这话说得是!”
李元吉赶紧说道:“法主,有什么办法,你就说出来吧。”
李密看着李建成,又问道:“世子已经下定决心了,一旦踏出这一步,就无法回头了。”
李建成面上有些痛苦和犹豫。
这时李元吉道:“法主,你婆婆妈妈干什么,赶紧说呗!”
李密不搭理李元吉,只盯着李建成。
这时李建成说道:“先生放心,建成不是个犹豫怯懦之人,既然决定了,那便九死其尤未悔。”
“好!”
李密也对着李建成拜了拜,然后说道:“此事的核心有两点,其一便是,快速占领唐王府,控制唐王;其二便是,夺府之后,有足够的援军,控制整个成都的形势,二者缺一不可。”
这时李元吉插话道:“法主,夺了唐王府,由大兄出面,号令三军,便已足了,还要什么援兵?”
李密看了李元吉一眼道:“齐公就这么肯定,秦国公甘心放下刀剑,束手就擒?”
这时李建成道:“四弟不要插嘴,听李先生说。”
李密便接着言道:“敢问世子,城中军队,到时候能用的有多少?”
关键时候,必须得是信得过的人。
李建成听到这,脸色立刻便有些不好看,只得低声说道:“屯驻东门的中郎将雷永吉是我旧部,可以一用。”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李密等着李建成接着说,可李建成直接不说话了,他也是一愣,李建成堂堂一个世子,竟没有几个可用之人,真是滑稽啊。
不过这时候也不能再说这些,否则就是给李建成难看了。
李密只得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要从绵州调兵。从绵州到成都两百多里,不带辎重,急行军三日可至。”
说着,李密看向李建成问道:“世子在朝,领各部政事,若从绵州秘密调兵,并压住五天,能否可行?”
秘密调兵并不难,难的是隐藏。从绵州治所巴西县到成都,沿途数个城池、关卡,一旦手续不全,很容易被人看出破绽。而且到了成都附近,周边人流极广,很难隐藏一支部队。m.nkqrjj.com
所以必须得有合法的调兵手续,才能蒙混过关,就这还得期盼运气好。
李建成点点头道:“我尽力。”
虽然李建成不掌兵权,但是从兵部弄一道调兵手续并不难。当然要压五天的时间有些长,但这也难不住李建成。
大部分普通奏疏都是李建成帮着处理的,所以压一些文件对于李建成不过是件小事。
李密这时便说道:“齐公有六千人马,若能及时赶到,控制成都城应不是问题。”
“李先生就靠六千人破城?”
李建成有些怀疑。
李密笑道:“成都城高池深,若是以力破城,就是来六万兵马也难。齐公这六千人,是接应的军队。至于唐王府,不用打便能破。”
李建成听了一惊道:“这怎么可能?”
李密问道:“世子应该知道,唐王府的卫戍,由汉阳郡公李瑰、左监门将军庞卿恽、右监门将军莫孝恭三人负责,每人每天一轮换,互不统属。”
“没错。”
李建成突然疑问道:“李先生想收买此三人?”
说完李建成便反对道:“李先生还是换个办法吧,这是不可能的。此三人都是父亲的心腹将领,对父亲忠心耿耿,绝不可能背叛父亲。我私底下也拉拢过三人,根本没有用。”
“世子的话对了一半!”
“哪一半?”
李密道:“庞卿恽、莫孝恭二人的确是唐王的心腹不假,很难收买,但汉阳郡公李瑰不是。”
“李瑰?”www.nkqrjj.com
李密笑道:“汉阳郡公对唐王的确是忠心耿耿,若是外人看,他当然是唐王心腹。可他作为唐王的侄子,本身便跟旁人不同。而且赵郡公(李瑰之父李安,在隋朝官拜赵郡公)这一支,素来与世子交好,与秦国公关系一般。再加上前襄武郡公殒命荆南,虽是死在明军之手,但汉阳郡公兄弟心中,更记恨的,应该是秦国公吧。试问,汉阳郡公兄弟会愿意秦国公成为世子?”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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