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密和常何逃离了太极殿,带着一众人往玄武门方向赶,出了玄武门,就意味着出了城。对于李密来说,剩下的事情,就不归他们管了。
是李建成带人逼的宫,李渊死在逼宫中,也是李建成的人弑的君,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李建成就是有一万张嘴,也说不清了。
二人很快带着人到了玄武门。
此时玄武门还有一部分人在留守,李密到了门前,就高呼开门。
守门的是元从禁军的郎将,叫李系,是李瑰的心腹。之前李建成和李密进宫时,他也识得。
因此这个时候,李系虽然不明白李密怎么带着人要离开,可在李系看来,这些事跟自己无关,因此他也不深究,立刻让人打开城门。
而且李系还亲自下来送李密等人。
李密带着人在前出了玄武门,常何缒在最后。临出门之际,常何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张弓,张弓搭箭,照着门洞前的李系就放了一箭。
着实不讲武德。
李系毫无防备,那箭正中咽喉,当即被射死。
常何收了弓放在身前,对着玄武门内高声喊道:“今日世子李建成和汉阳郡公李瑰发动兵变,杀害了唐王,人神共愤,凡李唐将士,随我诛贼!”
说完常何也不管众人反应,立刻就逃了,只留下面面相觑的守军。
所有人的人一脸懵逼,只有一个反应,唐王,死了?
常何今日甘冒这个险,也是因为李建成人少,李元吉人多,真要是打起来,一会就分出胜负了,多不过瘾。还是给李建成送个李瑰,让他们势均力敌嘛。www.nkqrjj.com
常何离开了玄武门,此时李密正一个人在门外等他。
李密着实想弄明白常何的意图,可以说常何的所作所为完全毁了他所有的计划,他就像一个傻子一般被常何玩弄于股掌之中,这让李密无法接受。因此李密让谢叔方上前面稍避,自己一个人寻了上来。
常何看到李密,立刻便明白了李密的意思,不过他不在意。对于常何来说,也是时候跟李密摊牌了。
现在的李密之于常何,是友不是敌。
眼看常何近前,李密忍着怒气,低声说道:“你知道你干了什么?”
常何不以为意地说道:“杀了李渊,然后制造了一场混乱。”
李密盯着常何道:“你还知道你杀了李渊,你知不知道,这让我们的计划功亏一篑,我们也要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常何笑道:“不杀李渊,魏公你怎么能夺权?我这是在帮魏公。”
李密看着常何,一言不发,退后两步,然后又指着常何说道:“常何,你到底是谁的人?”
常何是最早进入蒲山公营的一批人,算是李密的心腹,跟着李密一起投唐,虽然被调到李建成手下听用。但常何也没有背弃李密,所以李密一直对其极为信任。
可直到现在,李密突然发现,自己看不透常何了。
常何看着李密戒备的样子,也笑了。
“魏公,何必如此?我跟着你这么多年,尽心竭力,你就这么防着我?”
眼看李密依然戒备满满,常何接着说道:“魏公问我是谁的人,本以为魏公是个聪明人,可是也有鲁钝的时候,天下大势,这么明显,我不是李家人,魏公也不把我当自己人,那魏公觉得我是谁的人?”
李密看着常何,突然吃惊地说道:“你是黄明远的人?”
常何忽然脸色一变,带着厉色说道:“魏公最好对我大明天子客气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李密有些想笑,可这事一点也不好笑。他有些无法接受,他一直视作心腹的常何,为什么会是黄明远的人。
李密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问道:“你什么时候投奔的他?”
常何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我给魏公讲个故事吧。”
李密看着常何,不知道对方又想干什么。
常何说道:“所有人都以为我是里巷庶民,其实我以前的家世也不错。我大父是北齐的殿中司马督(九品小官),我父亲是荥阳郡书佐。虽然比不上魏公你世代冠缨,但比很多人都好了。
大业三年,那一年我二十岁,离家投军。郡中新来了一个太守。这太守为人亲和,待民也很好,我父亲很尊敬他。此人也很看重我的父亲,于是提拔我的父亲为民曹行参军,掌管府库。
我父亲也是个知恩的人,对新太守感激涕零。
这一年的冬天,我父亲在一次查账中发现少了五十万钱,后来发现是太守的侄子贪污了。我父亲因为敬重太守,便没有声张,而是秘密告诉了太守。
可太守要维护他侄子的名声,于是好言瞒骗过我的父亲,但私底下,却要用我的父亲来给他的侄子抵罪。
我的父亲在对太守的一片赤忱中被抓,三日后死于牢中,最后被戴上一顶监守自盗的帽子。而太守和他的侄儿,却没有任何事情。”
李密听了常何的事也是很唏嘘,却是亦不解。
“你的故事,跟今天这件事有什么关系?”聚聚小说
常何看着李密说道:“若是魏公有印象,应该记得,大业三年在荥阳郡做太守的,就是今天的唐王李渊,而他的侄子,便是早死在河东的李奉慈。”
李密听了,这才大悟。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常何今日趁机弄死李渊,也是应该的。
“可这跟明皇有什么关系?”
常何继续说道:“我仇恨李渊,便想着找李渊报仇,可惜我没本事,我是个小兵,他是个国公,地位差距极大,我连李渊的面都见不到。后来我所在的部队奉命征讨高句丽,遭遇兵败,我也成了高句丽人的俘虏。直到天子征讨高句丽,才为天子所救,成了天子的人,直到大业十一年,魏公立蒲山公营,我便奉天子之命,投到魏公麾下。”
听到这,李密真的惊住了,甚至比之前常何的杀父之仇还吃惊。
搞了半天,常何从一开始就是黄明远的人。
这时常何看着李密,一字一句地说道:“如魏公所想,我从未背叛过自己的主人。”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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