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佶被囚禁之时,他的好弟弟燕王杨倓也落入裴虔通的手中。
自司马德戡生乱之后,江都城的动荡瞒不住任何人,也只有杨广这个不知道是装傻还是真傻的人在自欺欺人。
杨倓作为天子的孙子,大隋燕王,皇太孙的亲弟弟,自跟随天子南下江都之后,情况并不好。
众人对杨倓的定位是觊觎皇太孙之位的先太子庶子。
杨倓是杨昭的第二个儿子,母大刘良娣,其人聪明英俊,爱好儒家,在杨广身边,颇受宠爱,常被杨广带在身边。其母大刘良娣早逝,每至忌日,杨倓都终日呜咽流涙,因此被世人称之为贤孝,早早地便被杨广封为燕王。
可是贤孝用在杨佶身上合适,用到杨倓这个普通亲王身上,就有些别扭了。难道你还想压兄长一头。
或许天子的宠爱蒙蔽了杨倓的眼睛,让他对皇太孙之位生出了可取而代之的想法。m.nkqrjj.com
随着年岁渐长,杨倓不断利用天子的宠爱,拉拢党羽,串联势力,企图掀翻杨佶的位置。此事直到杨玄感之乱达到顶峰。
不过杨佶的位置之坚固,远超旁人想象。他是杨广和黄明远以及杨昭旧部之间相互妥协的一个产物,若动杨佶,就要改变整个朝堂势力。
更何况杨广更宠爱这个像他的嫡长孙。
于是不等杨佶反击,杨广便免去了杨倓全部的官职和差事,又去了他身边的佐官。甚至连杨倓以往留守东都的身份也剥夺了。www.nkqrjj.com
为了防止杨倓再生异心,杨广将杨倓带在身边,以防生乱。
现在的杨倓,几乎是半囚禁的状态。
杨广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对一个人有多好,那讨厌一个人时,对那个人便有多坏。所以杨倓的境遇,直接从天上落到了地下。
也幸好杨倓这个人,没有自暴自弃,反而性格更加坚毅,来到江都之后,便一直远离朝堂,苦读诗书。
不过杨倓终究是有野心之人,什么清心寡欲,都是为了生存。今日江都生乱,生生乱了杨倓的读书之心。
杨倓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思虑万千,最终决定也前往天子身边。
杨倓心思一出,其老师杜正玄立刻阻止。
杜正玄是杨倓的长史,也是杨倓的老师。杜正玄性聪敏,博涉多通。兄弟数人,俱年末弱冠,以文学才辩,名震三河之间。开皇末,杜正玄举秀才,应对如响,下笔成章,援笔立成,文不加点,由是连杨素都夸赞。
后来杜正玄担任岐王杨昭的行参军,又转为晋王府记室,太子府参军事等职务。杨昭去世之后,成为杨倓的老师,并在杨倓封王后担任长史,一直到现在。
杜正玄很清楚学生的目的,所以他更不同意杨倓出去。
外面兵荒马乱,一旦不慎,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大王,你现在还在思过中,待在府中方为上策,否则一旦天子发难,恐今日局面亦不可得。”
杨倓有心储君之位,杜正玄一直不怎么支持。他很清楚杨佶根基的深厚,根本不是杨倓可以撼动的,可惜杨倓不听,终落得今日下场。
“先生,你不懂!”
杨倓在房中踱着步,心中有些焦虑。
“先生,此时江都生乱,是危机,也是机会。今日之乱,脱不得是皇太孙或者是房陵王他们,不管是谁,只要我冒死前往皇宫护驾,必然能挽回天子的盛宠。”
杜正玄乃说道:“若不是皇太孙和房陵王呢?到时候大王怕是要里外不是人了。当初好悬才从悬崖上下来,今日再上悬崖,皇太孙怕是会不死不休。”
“我愿赌这一把!”
杨佶目光坚定的说道。
“先生,我除了赌这一把,没有其它机会。待在这里,名为亲王,实为囚徒。你看看废蜀王过的是什么日子,难道我一辈子真的要这样吗?
现在冒险去见天子,不管如何,终是求仁得仁。
若是侥幸挽回天子的宠爱,则东山再起,亦有机会。若是失败,总不会比现在更糟糕。况且先生以为,若此次兵变,真的是皇太孙或者是房陵王发动了,他们得胜之后,会留下我吗?”
杜正玄没有说话。
不管杨倓赌一把的想法能不能成功,他说得有一件事是对的,这次不管是谁兵变,只要不是天子胜了,他都没活路。
房陵王不会留先太子一脉,其余诸王不会留天子一脉。而皇太孙也未必会留这个对他虎视眈眈的弟弟。
“若是大王真的想去,那便去吧。”
杨倓对着杜正玄,长揖及地,郑重地说道:“老师,杨倓去了。”
杨倓的住处,平日里是有禁军看管的。但今日江都生乱,看管杨倓的禁军也有些乱了。
况且杨倓所居之地,看押并不严密,秘密逃出去并不难。不过再想回来怕是不可能了。
杨倓在众人掩护下,偷偷离开府邸。
杨倓的燕王府在江都宫西北角。于是他带着两个从人,一路向南,从芳林门边的水闸入了宫。
不得不承认杨倓胆大,敢闯水闸。就是死在这,也是有可能的。
入皇宫之后,杨倓一路向东,赶到玄武门,正好遇到把守在此的裴虔通的部将。
裴虔通听说之后,也是一惊。今日这些皇孙一个接一个的往皇宫跑,真是省自己事情了。
于是裴虔通便让人将杨倓直接扣押起来。
杨倓还以为是裴虔通等人报复,不愿意给他通报。于是假称道:“臣猝中风,命悬俄顷,请得面辞。”不惜以自己将死了的话来蒙骗众人。
可裴虔通怎么可能在意杨倓的说法,直接便将杨倓扣押起来。
杨倓心中大惊,虽说他被天子贬斥,但爵位并未削,还是大隋的亲王,按道理这群人不该这么对待自己。
裴虔通也不该这么大的胆,不经奏报,便擅自处置自己。
除非?
杨倓脸色大变,看着裴虔通,久久不敢相信。
裴虔通眼看杨倓的脸色,便知道杨倓猜出些什么,他也不掩饰,便让人将杨倓带了下去。
这个时候,看穿了自己又有什么用。
王子皇孙,在屠刀面前,脑袋并不硬。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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