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困秋乏,江书只觉自己是睡了好长好长的一觉。
她也不知是为何,自从从后陵里救了萧皇后出来,身子总觉不适。
也没有具体哪个地方疼痛,只是常常会觉得倦怠,身上提不起劲儿来,做什么都没有兴致。
只想睡觉。
她的睡眠时间,也越来越长。
从一开始的睡整夜,到现在,白日里也时不时需要补上一觉,睡醒后,还觉得四肢昏沉,一阵阵头痛。
江书醒了有一会子。
门外才低着脑袋进来了一个小姑娘,“娘娘醒了?奴婢服侍娘娘更衣、梳妆。”
“随便弄些简单的便是了。”
江书抬起手指按着太阳穴。
她人都被扶到铜镜前,才反应过来:“如何是你进来伺候?阿翘人呢?”
阿翘是永寿宫第一等的大宫女,江书近身的这些活计,原本该她来做的。现在,却是一个江书叫不上来名字的小宫女。
小宫女正为江书梳头的手,只是一顿,“娘娘,阿翘姐姐……出去了。”
阿翘出去了?
江书记得自己曾和她说过,最近这段日子,眼看着朝贵妃要上位,宫里怕是不太平紧。
等闲不许她们这些宫女出去。
阿翘若是出去……
必有缘由。
江书:“知道了。阿翘可说过,她几时回来?”
“她……”
小宫女欲言又止。
刚才,阿翘被李嬷嬷那一行人带走时,说:“告诉娘娘,别担心,我很快回来……”
毕竟,她什么都没有做过。
朝贵妃叫她去,也不过敲打磋磨一阵。
总不至于,要了她一个一等大宫女的命去吧?
阿翘姐姐会好好地回来的。
小宫女咬唇,沉下心思:“阿翘姐姐说,她很快就会回来的……”
阿翘办事一向沉稳,江书极是放心,便没有再追问。
另一边。
朝华殿。
“哗——”
一杯凉透了的茶,泼在阿翘脸上。
浑身是血,衣衫撕裂的阿翘趴在地上,被这冷水激的,缓缓睁开眼睛。
她没想到,朝贵妃磋磨人的手段,竟这般酷烈。
整整抽了她十鞭!
那鞭子上,密密麻麻遍布着倒刺,几下就刮得阿翘浑身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她连朝贵妃的面儿都没见着。
便被李嬷嬷下令,不停地抽打。
阿翘这才后知后觉,朝贵妃根本就不是要磋磨她一个小宫女什么,反倒是……
要用她,迫着谨贵妃快来!
“阿翘姑娘,嘴真硬啊!”李嬷嬷坐在阿翘身前的高背椅上,只是冷笑,“你跟侍卫的私情,还不交代清楚?”
“我根本没有,怎么交代……”
“不是你?”李嬷嬷故作沉思模样,“你是你们娘娘贴身的大宫女,你说不是……难不成,是……”
“呸!”
阿翘一口带血的浓痰,直吐在李嬷嬷鞋面儿上,“你、你敢,空口白牙,用这本手段,污蔑、污蔑我们家娘娘……”
李嬷嬷自然知道是污蔑,她见阿翘反应激烈,也只是冷笑一声,别过脸去,“不说就算了。不说,就熬着吧。”
“呵呵……”阿翘身上痛的厉害,冷汗一层层地出,就快要支持不住了。
朝贵妃的法子,虽不致命,却折磨人得厉害。
阿翘不愿平白遭罪:“把那侍卫押来,我们、我们对峙……”
“还想见你的情郎?”李嬷嬷口中污言秽语,冷笑一声,“晚了。那人……快断气了,早就发还侍卫所,叫人给他收尸了!”
阿翘受不住,身子软软地趴会地面上,闭起眼睛。
李嬷嬷到底年纪大了,这一天这等下来,也有些倦怠。交代了负责看管阿翘的下人几句,便自去歇息了。
好半晌过去。
阿翘昏昏沉沉之间。
“吱呀”
一声门响。
凉风从门外缝隙吹进来,阿翘恢复了少许意识。
她迷迷糊糊看到,门外——
锦儿提着竹篮,“内侍大哥,也吃些,歇息一会儿。”
“娘娘的吩咐在身,不敢随意吃喝。”
锦儿柔柔地笑道:“什么娘娘的吩咐,打量奴婢不知道呢?不就是那李嬷嬷的吩咐?”
“李嬷嬷的吩咐,不就是娘娘的吩咐?”
锦儿笑了,一脸高深莫测,讳莫如深的模样。
看守在门口的两个内侍对视一眼。
他们原本算不得朝贵妃心腹——朝贵妃也没什么真正的心腹。只是今日被李嬷嬷趾高气扬地点了去,本以为是娘娘交代的机密事……
可锦儿姑娘说得对。
谁不知道,眼前这位锦儿姑娘,才是朝贵妃日日仪仗的心腹。至于那李嬷嬷,不过是偶尔想起来使一使罢了。
怎么比得过锦儿姑娘?
谁知道李嬷嬷今日的行事,到底是娘娘吩咐的,还是她公报私仇……
见内侍迟疑,锦儿知道自己目的达到了。她轻笑,伸出纤细的手指指向门里,“那位永寿宫的大宫女,曾和奴婢有旧。奴婢想进去和她说几句话,两位大哥不会不允吧?”
两人对视一眼,最终当开了锦儿的前路。
锦儿甜甜笑着,走进屋来。
她背对着门口,遮住两人视线,低下头来。
“阿翘姐姐,朝贵妃只是为了磋磨你,逼迫谨娘娘。谨娘娘不来,她不会放你……”
阿翘睁开眼睛,只是摇头,“不成,越是这样,娘娘越不能来。”
“可你……”
“我一条命都是娘娘给的。就算为娘娘死了,也没什么的。”
锦儿咬唇,“可那样,娘娘会难过……”
阿翘神色一动,说不出话来。m.nkqrjj.com
是啊,娘娘会难过……可明知这朝华殿是龙潭虎穴一般的存在,她怎么能让娘娘来送死?
阿翘撑着身子,“你可知道、知道朝贵妃赚娘娘来,到底要干什么?”
“不知。”
说起这个,锦儿不觉皱起眉头,“娘娘只是吩咐咱们把那充作灵堂的偏殿,地面擦得干干净净……就……没说别的了。”www.nkqrjj.com
阿翘身上发痛,眼前也一阵阵发黑。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推着锦儿,“你走……别叫人看到,你和我一起……”
话未说完,锦儿却听得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竟是……
朝贵妃!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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