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塌了!姚芬只觉眼前阵阵发黑。
陈老三何德何能啊!陈老三分明在捡漏!陈老三不过是个庶出,不过是他们陈家分出去的一个无足轻重的分支,凭什么可以袭爵?
这个打击,让她整个人都处于崩溃的边缘。这比让她死更难受。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她曾经看不起的人过得更好。
凭什么!凭什么啊!
像是知道她的疑问,岑鸢便是解答了,“当初在玉城我就提议过,让你们在玉城修建房舍,为朝廷分忧。可你们不肯,非要来京城送死。陈三叔便是听了我的话,选择在玉城搞城建。如今皇上看到了陈三叔所作的贡献,给他爵位,不是很正常吗?”www.nkqrjj.com
有罚,自然就有赏。
姚芬闻言,双眼涣散,脑袋猛往栏上一撞,便瘫倒在地,喃喃的,“玉城,玉城,我们也应该留在玉城的。”
陈济康猛然跪倒在地,朝岑鸢狠狠磕头,“渊儿,是我错了,我错了。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我还可以为北翼做更多的事,做牛做马都可以,求你救救我!你有本事,你有办法救我的是不是?”
姚芬忙拉着一双女儿,跟着齐齐磕头。
陈梦娇已痴了,只愣愣盯着岑鸢看,然后朝他诡异一笑,“你瘫了,我照顾你,好不好?”
陈梦苒却一言不发,默默被母亲按着磕头,然后直起身,再磕头。
她却知,大哥哥是铁石心肠,不会再帮他们陈家了。
事实也如她所料,岑鸢不再说什么,与马楚翼一起出去了。
从始至终,岑鸢都没看过陈梦娇姐妹俩一眼。转身的刹那,他听到身后传出鬼哭狼嚎的哭声和尖叫声。
少主府里。
唐楚君刚踏进房间,就听到时婉珍在跟时安夏提无理要求,“夏儿,我看不如把仕儿和莹儿全收进云起书院好不好?没准他们进了书院,就变好了呢?”
唐楚君一脸嫌弃,“变好!想什么美事?”
时婉珍见前嫂子来了,竟然心头涌出一股暖流,顿时眼睛都红了,“嫂嫂!”
“前!”唐楚君很不耐烦,“提醒了几百次,你都改不过来,你是要膈应死我是不是?”
时婉珍不敢惹前嫂嫂,只能忍气吞声,“唐姐姐……”
唐楚君弯腰给女儿掖了掖被子,“我们出去说,别吵我夏儿睡觉。”
时婉珍这才诧异地问,“夏儿怎的睡得这么沉啊?莫不是有什么问题吧?”
“能有什么问题?睡得沉总比睡不着好吧。”唐楚君一看她顶着两个黑眼圈,就知对方怕是很久没好好睡过觉了。
果然,时婉珍深深一声叹息,“姐姐说得对,睡得沉总比睡不着好。”
唐楚君心道真是各有各的愁。但她不会让时婉珍知道真相,便是岔开话题,“你想让你儿女进云起书院也不是不行,只要他们考过了门槛试,就能去读。”
时婉珍惊得嘴里像是塞了个鸡蛋,“还,还要考门槛试啊?”聚聚小说
她今日是专为这件事来的,以为就是一句话的事,哪里知道还要考门槛试。
“那当然。”唐楚君道,“门槛试过不了,就进不了云起书院。”
时婉珍为难极了,“就,就不能破个例吗?”
唐楚君果断摇头,“不能。”
时婉珍知多说无益,失望地回家去了。她在门口徘徊了许久,都不愿跨进门去。
一阵风吹来,吹得她透心凉。那种无助的感觉令她整个人阵阵发寒。
就算发寒,她也不想踏进门去。宁可在风中站着,也不想见到儿女。
天大地大,她竟没有一个像样的家。
门从里面打开了,是宋瑞仕开门见山问,“母亲,我是不是可以进云起书院了?”
时婉珍含糊地点点头,“嗯,啊,是啊!”
宋瑞仕眼睛一亮,“真的?我能进云起书院?”
他一心想进云起书院学拳脚,学会了拳脚,看他揍不揍得死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时婉珍不敢看儿子的眼睛,边进院边说,“是,是啊。我问过了,考过了门槛试就能进书院就读。”
身后忽然就没了动静,她心惊地朝后一看,发现儿子一双凶狠的眼睛瞪得老大。
他的声音听来也让人背脊发凉,“母亲,你说什么?门槛试?”
时婉珍硬着头皮答道,“对,有个门槛试,为娘相信你能考……”
他打断她的话,冷笑,“母亲,你的脸,真不值几个钱。”
时婉珍紧紧一握拳头,指甲把手心都戳破了。好半晌,她才让自己平静下来,“仕儿,你跟我进屋。”
她走几步,发现儿子并未跟上,便是扭头盯着儿子,“你不来,以后就别叫我母亲,你也不是我儿子!”
说完头也不回,往正屋走去。
袁嬷嬷瞧着夫人铁青着脸走来,一肚子告状的话都到了嘴边又咽下了。
只赶紧跟着夫人进屋,给夫人沏了一杯热茶奉上。
时婉珍双手捧着茶杯,丝毫感觉不到烫。
她冷,冷极了。她需要温暖,却发现铺天盖地的寒气向她迎面扑来。
她看着磨蹭进屋的儿子,偏头吩咐,“袁嬷嬷,你去把小姐也叫来。”
袁嬷嬷应声而去。不一会,宋欣莹来了。
时婉珍挺着背脊坐在上首,“你们准备一下,这两日我带你们去云起书院考……”
“一千两!”宋瑞仕打断她,老成地讨价还价,“母亲给我一千两,以后我们母子在街上见到也当不认识!”
时婉珍万箭穿心,“你!你说什么?你不认我这个母亲?”
宋瑞仕凶相毕露,与宋世光如出一辙,“既然你觉得我们是你的包袱,那就用别的方式了结好了。给我们一千两,从此你去侯府享福,我们是死是活你不必管。”
宋欣莹诧异地看了哥哥一眼,“那我也要一千两。”
时婉珍此时已不是万箭穿心了,麻木,心如死灰,不怒反笑,猛一拍桌子,“好大的口气!我拼了命把你们生出来,你们找我要银子!哪来的脸!”
却是下一刻,一个拳头带着刺骨的风朝她迎面击来。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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