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末,都城建康。
一袭黄袍加身的中年男子,手里拎着酒盏,醉意盎然。
没有酒的日子里,我是一天也活不下去!
我是大晋皇帝!
我是司马曜!
任何人都靠不住,我只靠我自己!
自从生的漂漂亮亮的王稚远离开都城,司马曜的日子就过的没滋没味。
我喜欢帅哥!
在我这个朝廷做官,丑瓜是没有希望的!
只能站在倒数三排,千万别站前面,辣眼睛!
“阿宁,稚远为何还没回来?”
“你当时向我借人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
司马曜虽然略有醉意,但是脑子还很清醒,他的话,不无责怪之意。
阿宁在何方?
阿宁就在眼前。
王恭(小字阿宁)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摆,这才在大殿的正中央站稳。
他抬眼的时候,司马曜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瞧,两人的目光顿时撞在一起。
王恭心道:我本不愿意说的,这可是你逼我的!
“启禀陛下,王秘书他这些天没法赶回建康了。”
皇帝司马曜和秘书丞王谧关系亲密,这一点,王恭深知,他担心王谧长久不回,会引起司马曜的愤怒,故而,采用了比较缓和的方法,慢慢吐露详情。www.nkqrjj.com
结果呢?
等王谧抬起头,却发现,司马曜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吃惊。此刻司马曜脸上的表情,甚至可以用风平浪静来形容。
难道是喝醉了?
大脑反应变慢了?
王谧不敢多做设想,只得这样认为。
司马曜饮了口酒,眼皮耷拉下来,那变幻多端的情绪,也被沉重的眼皮子遮盖住了。
“稚远为何回不来?”
“他现在情况如何?”
王谧连忙应答:“稚远,他跟着北府兵,去援救襄阳了!”
“襄阳?”
司马曜猛地从龙椅上弹起,满脸都是震惊。
他的嗓门扯得极高,甚至微微颤抖,他匆匆走下台阶,来到王恭身边。
司马曜眼中波光粼粼,闪动着激动的光芒,那光芒竟然把王恭闪到了!
陛下还是在意王谧的,刚才是他多想了。
“稚远为什么要去交战之地?”
“那不是很危险吗!”
“到底是怎么回事?阿宁,你详细说说!”
详细说?
他还能怎么说?
这些事情,桩桩件件都是王谧私下决定,既没有和他王恭商议,看样子,也没有和朝廷通气。
“陛下知道,王谧是受了我的邀请,才去京口探查情况的,这期间,我数次收到王谧的来信,但是他在书信中,只字未提要随军征战的事情。”
“收到王谧最后一封来信的时候,他已经在去襄阳的路上了。在信中,王谧说他是为了更细致的探查北府军的动向才跟去的。”
“臣就是想拦住他,也为时晚矣。”
“没想到,稚远竟然这样负责任,还真的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
“其实,当初朕答应你,不过是随口说说,并没有指望让稚远真的带回什么有用的消息。”
司马曜脸上随意的表情,让王谧感觉,自己是受了个大骗。
司马曜这个皇帝当的,还真是轻松随意。
即便他王稚远确实是恬淡的闲散人,但是他也是朝廷命官,当官食禄,总也要有责任,需要为朝廷办事。
王恭心里不服气,同样是拿着朝廷的俸禄,我们在这里殚精竭虑,苦逼兮兮。
可他王稚远,才做了这么一点点事,司马曜居然还心疼他!
“陛下说的没错,王谧确实没有送来多少有用的消息。”
“或许也是臣识人不明,王谧确实不善长观察监视。”
司马曜抬抬眼皮,否定的很干脆。
“阿宁,你这样说,不厚道。”
王恭微楞,司马曜严肃的表情表示,他并不是开玩笑,此刻他说的话全都是心中所想。
我犯了什么错?
陛下果然和王谧是穿一条裤子的!
“我若是没记错,当初你交托给稚远的差事,不过是让他在京口打探情况,可没说让他一路跟随北府军一直探查情况。”
“稚远为了完成你的交托,一路追随,你不说感激他,居然还讥讽他能力不济,你说说,你是不是不厚道?”
远在天边的王谧,立刻收到了信号:没想到啊,司马皇帝居然这么理解我,感动的很。
王恭心里的五味瓶摔翻了一个遍,身为司马曜的大舅哥,他感受到了十足的冷落。
“陛下说得对,是我见识短浅了。”司马曜点点头,王恭能说出这句话,这便说明,他开始要阳奉阴违了。
身为皇帝,在这个朝堂上,阳奉阴违,表里不一,勾心斗角的事情司马曜看得太多太多。
早就已经见怪不怪,王恭的想法,司马曜心知肚明,他也很清楚,王恭希望自己说出什么样的话。
司马曜就偏偏不这样说,绝对不能让朝臣洞悉他心中真实的想法。
“陛下的意思,王谧可以一直跟着北府兵了?”
王恭摆出一副出了事,你可别赖我的表情,司马曜连干了三盏酒,脑筋转的飞快。
稚远会出事吗?
严格来讲,只要他跟着北府兵,一路征战,这就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但是,司马曜不相信。
“你放心,稚远不会出事的!”
居然这么笃定?
“陛下这样信赖稚远?”
王恭满心满怀的不相信,嘴上一瓢就秃噜出来。
司马曜含蓄一笑:“当然,说不定稚远还能立功。”
立功?
这就更玄幻了!
看到呆若木鸡的王恭,司马曜好心解释:“稚远这孩子,从小到大运气都相当的好,走到哪里都是福星高照,这一次,他追随北府兵北上征战,说不定也能给北府带来好运气,连战连捷。”
王恭脸上僵硬无比,司马曜的想法还真是简单,还连战连捷?m.nkqrjj.com
据他所知,北府兵在竟陵确实还打得不错,但是,他敢笃定,只要他们北上,必定要损兵折将。
毕竟,桓冲又跑了,北府兵内无援军,外有强敌,就算他们现在的战斗力已经提升了一大截,但是,那也不足以应对如此复杂的局面。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
聚聚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