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怎能放过?
所以,不准确形象的说法,不是京口离不开北府,而是北府离不开京口。
北府必须以京口为基地,才能维持住自己的根基。
如今,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结束,又到了兄弟们临时解散的时候了,对于士兵们来说,也不知是喜还是忧。
喜的是,他们终于从一场血战中侥幸生存,自从解散的那天起,他们又可以过一段平静安宁的日子了。
忧的是,白白登上了战场,拼尽了全部,居然一个军功都没有捞到,手中仅有的只是军饷而已。
对于每一位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士兵来说,这绝对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结果。
队主什么的就不必梦想了,没有过硬的武艺,机智的头脑是很难爬上去的。
至少也要混上一个九人长、百人长之类的职位,这样就能在军营里呆得住了!
获得的军饷也能大幅提升,更完美的是,只要能混上这样一个职位,京口的家人也就不用再辛勤的劳作了。
几乎每一支军队,尤其是北府这种待遇优厚的,通常都会给在军中获得一定职位的士兵家中免除租赋。
虽然年份不等,但只要能免一年,对于终年无休的农户来说,也是重大利好了!
可惜啊!
奋斗一场,却还是没能达到自己的目标。
随着谢玄的小轿越来越近,众多北府士兵的去留问题,也要尘埃落定了。
“稚远,你到底是什么想法?”
“趁着谢将军还没到,赶紧给我透个底。”刘裕牵马踱步过来,暗暗说道。
看来,寄奴也是心里没底啊!
王谧弯唇一笑:“寄奴,我的想法你还不清楚?”
“你是怎么想的,我就是怎么想的。”
“这……”刘裕有一瞬间的愣怔,稚远说的这是什么意思?
且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眉头亦微微挑着,看这个意思,不像是说笑。
“我觉得……我觉得不应该……”
刘裕还未说完,王谧就轻点下颌。
“你说得对,我也是这样的想法。”
“太好了!”
“原来你也是这样的想法!”
得知一向颇具智谋的王稚远的想法也和自己相同,刘裕大喜过望,顿时感觉,这个计划八成可以推行下去了。
这样一来,在场几人的想法,可以说是达成了共识。
至少,何迈也是这样想的,按照刘裕的想法,以他的资历,哪里够得上去给谢玄提建议。
所以,在何迈问他想法的时候,刘裕也只得捡一些无关痛痒的好话说一说。
其实,刘裕的心里何尝不觉得,原地解散,甚是可惜。
“稚远,待会就都靠你了,我们自然也会帮你说话的。”
分工完毕,最为能说会道还有地位的王谧,自然是第一主讲人,至于其他的几位京口同僚,必定会站在他的身边,给他加油鼓劲。
“注意分寸。”
“稚远,不必担心,有我在,没问题。”何迈拍着胸脯保证,王谧这才有些安下心来。
刘裕和凭之二人,到底还是行伍出身,又是一腔热血的直来直去的性子,万一待会形势开局不利的话,可千万不能让他们两个冲动行事。m.nkqrjj.com
何迈此人虽也是时常不着调,但却是个相当圆滑的人,足可以控制住二人。
他们才刚刚议定了计划,谢玄的胡床小轿就来到了队列之中,檀凭之也是有眼力的。
他一看人家都是动脑一派的,他这个四肢发达,脑筋不太好使的,就去动动手脚,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在王谧他们商讨大计的时候,檀凭之将那些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士兵全都叫了起来。www.nkqrjj.com
重新收拢,编排成队列。
虽说京口就是这些士兵的最后一站了,过不了多久或许就要原地解散,但是,只要谢玄还没有下令,这些人就仍然属于北府兵。
是堂堂正正的在册士兵,如此懈怠如何能成?
就算是归家心切,也要有一点体统才行。
“寄奴,凭之,你们都辛苦了。”
谢玄从小轿上走下来,第一时间问好的,不是王谧,竟是两位武将。王谧完全理解他的做法,相比将要同路返回建康的王谧,这两位出自京口的武将,到了这里,也该分别了。
两兄弟上前拱手,道了一声多谢将军关怀之后,谢玄感觉,可以将他的处置方法公之于众了。
他为什么放着王谧他们急行军,自己却要坐着胡床小轿,姗姗来迟呢?
那都是计划好了的,是故意的。
就是为了让这些京口帮成员,能够有机会去先行商议。
谢玄感觉,这样的处理方式是极好的。
与其让年轻的将领背着谢玄偷偷见面商议,还不如就让他们堂堂正正的凑在一起。
谢玄这样给他们脸面,这些人也不至于连好歹都不晓得,必定要立刻就把自己商议的结果公之于众。
这样不是很好吗?
作为北府的首席将领,谢玄就可以很快的掌握手下将领心中所想,都不需要另外找探子了。
“你们两人家就在京口,便在京口休整一个月,照顾家人,共叙天伦,一个月后,再到建康复职。”
现今兄弟二人都已经是北府的将军,刘裕就不用说了,这次再立新功,必定会更上一层,檀凭之也接过了刘裕曾经的官职,成为了七品云麾将军。
与对刘裕的封赏不同,军中的小将,七八品等级的,任免权都在谢玄的手里。
他完全可以掌控,故而,檀凭之已经是云麾将军,而刘裕的进一步官职,还要朝廷来定。
“末将遵命,多谢谢将军恩典。”
这确实是一项恩典,但也是军中惯例,古代出征从来都不是三五天就能结束的。
像是这次的襄阳大战,短短一个多月就结束,已经算是相当迅速了。通常情况下,大战一开,持续至少四五个月。
这么长时间都要在外地鏖战,好不容易熬到了头,怎能不让将士们回家休息一阵。
别的不说,谁不怕自家后院起火啊!
当然了,像是刘裕檀凭之这样的单身汉就没有这一层的顾虑。
“这样,你两是京口人,解散士兵的任务就交给你们去做,一定要把事情办好,绝对不能出一点差错,更不能闹出乱子来。”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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