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机会摆在眼前,谁不手痒?
“至于我这边,你不必担心,我也不打算和刘牢之硬碰硬,我也打不过他。”
“我这边随身带着我新研制的兵器,还有手枪,这些兵器都是刘牢之没见识过的。”
“等待会见到他,相机而动,总能找到偷袭的机会。”
“到时候,我们以手枪为号,你们听到接连不断的枪响就知道是我们成功了,冲进来接应即可。”
里应外合控制局面,这就是王谧的如意算盘。
当然了,他的算盘还是建立在强大的武器装备之上,北府这帮人还从没有见过手枪,别说是对抗,只要听到枪响,他们还能站得稳,就已经是超水平发挥了。
“王侍郎的主意虽好,手枪也确实是非常方便的兵器,可是,它还需要点火才能发射,要是被刘牢之发现了,我们不就陷入被动了吗?”
“还是让寄奴派一队士兵暗中保护,以防不测吧!”
曾靖的意思表达的很明白,就是要暗中保护,不过是给王谧发动进攻拖延时间。
俗称送人头保护。
现在北府还是在刘牢之的手中掌握着,按照曾靖的看法,其实,王谧这边就不应该先出手。
等到刘裕先把局势控制住了,他们再斩杀刘牢之不是更好吗?
虽然他们手里有枪,但是他们人少,在刘牢之的地盘上,大张旗鼓的搞事也行不通。
唯一能做的,只是在不惊扰大部分士兵的前提下,搞突袭。
既然要突袭就必定要掩饰行迹,身边的随从也不可能多。可是,刘牢之却可以堂而皇之的带一大堆的随从。
到时候,真的正面打起来,以王谧的实力,还不一定是刘牢之的对手。
这样做,不是很冒险吗?
曾靖这里对王谧还是有那么一重的尊重在这里,人家是堂堂琅琊王氏的子弟,朝廷命官,总不能真的折在北府吧!m.nkqrjj.com
一定要尽力保护他的安全。
他的心意是好的,但是王谧却不答应。
他一甩马鞭,朗声道:“不必!”
“我要是没有这个本事杀他,也就别想控制北府了!”
“掩护我做什么?”
“带的人多了,反而会引起刘牢之的戒备,这里四处都是他的人,一旦他起了疑心,我们就是有一千支枪也打不过他!”
“王侍郎,你们终于到了!”
“快来,将军正等着你们呢!”
王谧他们快马加鞭,唯恐稍微慢些被刘牢之抓住空子,提前做好了准备。
却没想到,几人刚刚奔到军营附近,还没有冲进大门,就看到了老熟人。
“那不是袁飞小子吗?”
“他还能出来迎接我们,新鲜了!”
“稚远,你可要做好准备,他是刘牢之的心腹,一向最痛恨我们,他来了,准没有好事!”
几人停了下来,窃窃私语,王谧也看出来了,既然袁飞能够提前出来迎接,这就说明,刘牢之这边肯定已经收到了风声。
“寄奴,你先走,忙你的事,不必管我们!”
“快去!”
刘裕虽然不甘心,却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让刘牢之把他们几個全都控制住。
于是,调转马头,立刻就冲进了军营。
“诶诶!”www.nkqrjj.com
“别走啊!”
“今晚的宴席,你还要出席哩!”
袁飞很想追上去,却又担心放走了王谧,只得先由着刘裕冲回军营。
反正只要控制住王谧,想来,刘裕也不敢轻举妄动,主动权还是在他们手里。
“王侍郎,请进。”
“刘将军听说王侍郎回来了,激动的不行,立刻命人准备酒菜,说是要给几位接风。”
刘裕已经成功脱身,王谧也就放心大胆的跟着袁飞来到了刘牢之的军帐。
怕什么?
大不了就是鸿门宴呗!
看袁飞殷勤虚假的架势,王谧还就不相信,他刘牢之敢一上来就把他给灭了!
只要他不敢灭了他,他反手就把他给灭了!
今天,要是刘牢之毫无动作,王谧说不定也会一时心软饶了他,可是现在,他改变了主意。
一向和他不对付的刘牢之,居然会给他摆酒席,这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吗?
“曾靖,我们先找个别的借口应付他,别说实话。”
“注意随机应变。”
进帐之前,王谧在曾靖耳边低语几句,曾靖使劲点了点头。
“明白!”
“王侍郎放心!”
“王侍郎,你们可算是来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刘牢之看到王谧他们进来,竟然摆出了一个笑脸,特别热情的走过来迎接。
不知道的,此刻见到他或许会认为,他们真的是亲密无间的战友呢!
“刘将军,襄阳一别,我们真的是好久不见了。”
“刘将军一向可好?”
还能给他寒暄的时间,能行!
“听说王侍郎大婚,我们这些老朋友也没来得及祝贺,实在是遗憾的很。”
“薄酒一杯,聊表心意。”
刘牢之举起了酒盏,王谧没想到,这一次老刘走的是真情真意路线。
虽然刘牢之一直保持着好态度,但是,王谧还是在这个气氛融洽的营帐中,嗅到了隐隐的杀气。
确切的说,杀气并不是从刘牢之的身上传出来的,而是来自于寸步不离的袁飞。
王谧当下判断,刘牢之或许还并不想这么快就除掉他,而袁飞就不同了。
这个彻头彻尾的小人,他一定是反复撺掇刘牢之赶紧除掉他们的,再加上身边多了一个孙恩,袁飞就更支棱了。
可问题是,孙恩跑到哪里去了?
他不是留在北府了吗?
为什么不见人?
他王稚远好歹也是朝廷大臣,专程从建康赶过来,他这个时常游走在建康朝廷的人,怎能不出来见上一面。
不会是躲在什么阴暗的角落里,正在准备搞事吧。
想到这里,王谧赶紧摸了摸腰间的手枪。
枪在!
人在!
“刘将军实在是太客气了,我是晚辈,结个婚也不过是了却家中长辈的心愿,没什么大不了。”
“其实,我这次来,也是受了阿翁谢公之托,特地来看望北府兵的。”
特地来看望?
刘牢之和袁飞对了个眼神,并不相信。
谢安派他来,就是监视北府兵的!
还想抵赖!
“北府中一切都好,兄弟们都盼着谢将军早日回来统领大军,我这个偏将也可以把兵权交出去了。”
呵呵,某人对兵权真是日思夜想啊!
没有人提到,他自己还要提,这不是贼喊捉贼吗?
“那刘将军恐怕要失望了,这个兵权,刘将军还要暂代几日,我是来给岳丈打前站的。”
“岳丈和内人很长时间没见了,甚是想念,所以想在建康再多留几日,可是又担心北府这边的情况,于是就派我先来看看。”
“我也不是空着两手来的,莪们多次共同作战,早就已经是生死兄弟,有好东西,绝对不会私藏。”
“一定会给北府的兄弟们留一份。”
“什么好东西?”
刘牢之也是个俗人,一听说有好东西送,便迅速把杀人越货的心压制了下去。
“这可是我专程带来,送给北府兄弟们的,以后战场上有了它,就可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做任何事,王谧都喜欢有两手准备。
这次到北府,可以说是他在明,刘牢之在暗。谢玄那边的消息,只要是他想隐瞒,刘牢之就不可能知道。
谢玄的事,毕竟是谢家的家事,不会有朝廷上的正式诏令颁布,当然了,就算是可以发,现在朝廷乱成那样,也不会有人想得起来发。
于是,从一开始,王谧就打算暂时隐瞒谢玄重病的消息,先给刘牢之一个缓冲的机会。
与刘牢之共事多时,王谧很清楚,这是一个把北府的权力看得比天还要大的人。
一旦他发现王谧竟然是空降兵,还是受到了谢安的亲自委派的话,必定会一跃而起。
其实,过程并不重要,结局才是最重要的。
只要最后能掌控北府,现在他并不在意先让刘牢之再过几天瘾。
原本,如果没有孙恩的话,王谧是打算先给刘牢之送一份大礼,给他几车火炮,让他不要对自己到北府任职太过反感。
所以,这些礼物本来就是提前预备好的。
“将军请看,这就是我给北府将士们带来的新兵器,都是我在将作坊制作的,这些还都只是一些样品,大概明天其余的部分就会源源不断的送到北府,到时候,众位将士就都能分到了。”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自从盛放着新鲜兵器的大木箱子搬进了军帐,酒席上的气氛顿时就热烈了起来。
一箱兵器就成功转移了注意力,小王感到很欣慰。
箱盖打开,一股刺鼻的烧灼味道就窜了出来。
“将军请看,这是手枪,这是火炮。”
当初想给北府添置家当的心也是真的,北府这边,在新兵器这一项上确实是落后了。
这里的士兵既没有见识过手枪,更没有接触过火炮,为了让他们能一次补全,王谧便把两样兵器挑了几个适合的样品,一起送了过来。
他一手拿着手枪,一手端着火炮,好像是两手抱瓜的丰收农民似的,特别喜庆。
刘牢之哪里见过这样造型别致的兵器,王谧要给他一把枪看看,他还不敢接,连忙推辞:“放着放着,这东西我可不敢用。”
你看,给他机会,他还不上道,真是令人失望,王谧又转向宴会的其余众人,吆喝着让他们来试试新兵器。
奈何,这些人都是刘牢之的铁杆,牢之不敢,他们更不敢,一个个的摇头摆手,全都不依。
有那么一个瞬间,王谧和刘牢之的视线相接,颇有互相揣摩的意味。
按照袁飞和孙恩的想法,当然是把王谧一举斩杀可以斩草除根,但是,这些提议都被刘牢之否决了。
没有必要嘛。
王谧手里没有几个兵,北府上上下下的将士,也没有几个听从他的指挥。
优势在我。
今天看到王谧又给他送来了这么多稀奇的兵器,虽然并不知道这些兵器到底要怎样使用,也不知道他们的效果有多强,但是刘牢之还是有点高兴的。
虽然王谧没有明说,但是他和荆州兵合作在新野、南阳接连取胜,恐怕就是托了这些新兵器的福气。
前一段时间,因为荆州兵连战连胜,刘牢之还很是咽不下这口气,自认为并不是他们实力强,完全是他们运气好。
现在看来,这些胜绩全都是他们应得的。
都是因为有了好兵器,才能克敌制胜。
“稚远啊稚远,你要是能早些从军就好了!”刘牢之拍着他的肩膀,感慨道。
王谧笑道:“将军,这是何意?”
我要是早些从军,你恐怕就更气愤了吧!
“你要是早些到军队里来,就可以更早研制出这些新兵器,到时候,送到我北府兵的手中,当年的那些战斗,说不定每一场都能取胜。”
“如今需要费劲心力才能夺回来的城池,想当年根本就不会丢失,可惜了!”
“稚远,我是为浪费的那些时间可惜!”
“也是在为那些失去了生命的将士们感到惋惜!”
有那么一个瞬间,王谧竟有些动容,一直以来,他和刘牢之都是水火不容的关系。
相比他对刘牢之的反感,刘牢之对他的仇恨似乎要更深一层,但是,将视线放回到战场上,战友之间最朴素的情感,又根植在他们的心中。
战争从来都是残酷的,但是,在这个蒙昧的时代,战争又似乎是调和争端最直接也最有效的方法。
当五胡不停侵占疆土,即便是并不好战的晋人,也只得冲锋向前。
其实,一次全面的取胜,比相互之间攻伐不断要更加节约。比如统一王朝的承平时期,一旦一统中原,周边的各种部族因为被彻底打残了,一般可以老实个几十年。
在这几十年中生活的人们,可以说是相当的幸福了。
即便边疆有一些战役,也往往都能克敌制胜,损失较少。
而向魏晋南北朝时期,虽然几个割据势力往往是谁也打不过谁,谁也不能将谁彻底吞并,但是,接连不断的大大小小的战役就不会有停止的一天。
在这样的连续消耗之下,看似相互之间谁也征服不了谁,但实际上,对于对峙的几个朝廷来讲,都是损失极大,甚至是拖垮财政。
于是,刘牢之的几句话,瞬间就让王谧找到了共鸣。他相信,抛开对权力的争抢,刘牢之是真心实意的希望能够减少战士们的损伤。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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