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凉学着她平日里颐指气使地模样，也有模有样地抬高了下巴，“我看看不行嘛？”
“当然……可以！”徐思思咬了下唇，虽心下怀疑，但还是把手抄报递了过去。
方凉有意要挑她的毛病，谁让徐思思屡次三番地在工作上给自己找麻烦呢。
她方凉可是锱铢必较的！
展开徐思思的手抄报，方凉指了几处细节上的瑕疵，故意说道。
“你看这里线条不够流畅，字体太大了一些，占据空间太大。还有你这个红色颜料是怎么回事呀？树叶应该是绿色而不是红色的吧！”
方凉虽有有意挑刺的嫌疑，不过这么一说下来，徐思思的确不够认真！
甚至有敷衍了事的嫌疑！
红色颜料？
徐思思蹙眉，她并没有搞什么红色颜料……
等等！该不会是……
想到了什么，徐思思的脑子“嚓”地断了根弦，她迅速把手抄报给夺了回来，在看到一片绿叶上沾染的红色印记时，瞳孔骤然紧缩。
她的手，抑制不住地抖了下，“既然不合适，那我……我拿回去重画好了。”
咦，态度竟然这么好？
方凉诧异，或许是因为在人前的缘故吧，徐思思向来注意形象。
“也不用重画啦，在原来的基础上改改就行。”
这边就要开始布置展览了，等徐思思重画，错过了时间怎么办？
“不！我重画！”徐思思却是异常地坚持，甚至因为激动，声音尖锐，有些破音。
方凉蹙眉，她这么激动做什么呀？
像是意识到自己的过激，徐思思咬紧下唇，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总之，总之我会按时上交的！”
将那份手抄报收好，她急匆匆地就走了。
方凉同林菱面面相觑，“徐思思吃错药了么？”
林菱耸耸肩，“可能需要吃的药太多，吃串了，伤了脑子。”
方凉忍俊不禁，“哈哈哈哈哈菱菱你是要笑死我嘛，太损了，山上的小竹笋都要被你夺完啦！”
两人笑声一片。
——
“咚咚咚！”
“进来！”
“徐部长，这是你要的文件！”方凉把文件递过去，徐思思接过，视线有意无意地落在她身上。
方凉迷惑，徐思思突然看她做什么？
摸了摸脸，咦，难道自己脸上开了朵花花？
“徐部长，您有事儿？”
“没有，出去吧！”
“哦……”
方凉觉得莫名其妙，这已经不是第一回了，她总觉得徐思思最近有些奇怪。
可具体奇怪在哪，却又说不上来。
——
“哎你听说没有？姜英英现在还没醒过来，医生说有变成植物人的可能！她爸妈在医院里哭得昏天暗地的！”
“啊不是吧，这也太可怜了……听说凶手还没找到？”
“也不好说，警方那边没给个准话。指不定是姜英英自己不小心摔下来呢？”
“也对，太吓人了！我们以后下楼梯要注意脚下啊！”
“嗯嗯！”
人群之中，听着大家的议论，一道身影慢慢地深呼吸，逐渐平静下来。
植物人？
太好了，那么自己这辈子都不会被发现了！
——
徐思思最近心情很好，方凉也是。
因为今天是贺贺回来的日子！
她每天都算着时间，度日如年，可算是盼来了这一天。
她早早地完成工作，就等着晚点去接贺贺了！
掐着时间点差不多的时候，方凉便收拾东西下班。
她准备去路边拦辆车子直达机场去接贺贺，路过一条巷子时，突然接到了林菱的电话。
“喂，林菱怎么啦？”
“凉凉，你下班了是嘛？今天警局那边又来人了，他们说是通过查询姜英英的手机号码发现，她在出事的那个时间段拨过电话。”
姜英英打了电话出去！
方凉差点惊呼出声，会不会就是那个推她的人？
“那他们查出那个号码的用户了嘛？”
林菱摇头，“这个号码的确有人注册了，不过是一个完全无关紧要的人，跟姜英英根本不认识。听那人说，她先前丢过手机，后来就索性换了新号码。”
“那岂不是毫无线索？”方凉轻叹，到头来还是回到了原点。
因为方凉和林菱是除了凶手以外最后接触过姜英英的人，所以警方获知了一些线索，也会及时地同她们了解情况。
只是眼下看来，这件事似乎不容乐观。
“嗯是啊，如果能够找到姜英英的手机就好了，说不定里头还有一些线索。”
“恐怕这手机就是被凶手拿走了吧，她又怎么可能会让人抓住把柄……”
等等！
电光火石间，方凉不知想起了什么，一下子顿住了脚步。
“凉凉怎么了？”林菱听出方凉的语气不对。聚聚小说
方凉瞪大眼睛，讷讷地出声，“菱菱，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姜英英手机不见的事情只有我们俩还有晓画姐知道吧？”
因为当时去做笔录，她们两是陪着她一块儿去的。当时警方提到了姜英英手机不见的事儿，还让她们回忆了一些细节。
“对呀，应该就我们知道吧。当时警方还让我们保密来着。凉凉你是想起什么了吗？”
“对……”方凉喃喃。
那天，方凉一行三人刚录完笔录就回了学生会。一群成员好奇地把他们围住，询问情况。
当时徐思思也在。
她说了这么一句话，“听说她手机还不见了，真是可怕。”
还有当时那份手抄报，徐思思当时的表情也十分微妙……
方凉她们是第一批接受笔录的人，且不论后续警方是否出于某些缘由，将姜英英手机丢失的事情说了出去，可至少在她们回学生会的短暂时间段，其他人应当是不知情的。
那么，徐思思又是如何知道的？
除非，她就是那个拿了姜英英手机的人！
更甚之，也极有可能就是她，将姜英英推下了楼！
认知到这一点，方凉通体发寒。
老天，徐思思竟然同姜英英认识？而且恐怕，两人之间的恩怨还不浅！
“凉凉？凉凉你是有怀疑的人选吗？”
“对，我怀疑是……唔！”
话不及说要，只听得“砰”地一声闷响，方凉的后脑勺被击中，她只觉得眼前一黑，当场便倒了下去。
啪地一声，女孩掌心的手机也砸落在地。
隐约听到动静，手机另一头的林菱大惊失色。
刚才那是什么声音？
“凉凉！凉凉你没事吧？凉凉你说话啊，你别吓我！”林菱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凉凉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着倒在地上，彻底不省人事的女孩，徐思思诡异地勾起唇角，不复往日的高傲矜贵，此刻的她已然双眸猩红，状若疯狂。m.nkqrjj.com
她右手持着的棒球棍上，滴滴血迹砸落在地面……
随后，她一脚碾在方凉的手机上，踩了个粉碎，彻底隔绝了林菱的声音。
“方凉，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
那只是一个意外！
姜英英好不容易成了植物人，一辈子说不了话，眼见着她就能够继续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可偏偏在此时，竟让方凉发现了自己的破绽！
方凉是何等人，即便那只是她的猜想，可她一定会立即通知警方。到时候顺藤摸瓜，一切都会暴露的！
好不容易逃过一劫，她说什么也不要进去！
去了里面人就毁了，她说什么也不会进去的！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毁了方凉，在她说出真相之前彻底毁了她！
唯有死人，能够永远保守秘密……
她徐思思已经毁了一个人了，再多一个，也无妨……
——
方凉是被痛醒的。
遭受了重击的后脑勺，传来阵阵刺痛，令人难以忽略，她“嘶”一声，意识逐渐恢复。
只是看清眼前的景象，她震惊得几乎要忘记了呼吸。
这，这是哪儿？
这是一间非常狭小而又破旧的小木屋，看上去已经荒废许久，蜘蛛网遍布，到处都蒙了厚厚的一层灰。
而方凉，则是双手双脚被束缚，丝毫动弹不得！
回想起自己昏迷之前的那一幕，熟悉的声音在耳畔盘旋，方凉心里咯噔一声。
是徐思思！
“呦，醒了？”这时徐思思推门走了进来，她手里仍拿着那支棒球棍，球棍一路擦刮地面，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徐思思……”方凉出声的那一刻，才意识到自己声音虚弱无力，仿佛一个久滞床榻的病患。
很显然，眼下的她完全不是徐思思的对手，陌生的地段，疯狂的女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似乎已经非常明了。
方凉有些绝望，可生存的本能令她迫使着自己清醒，冷静。
她不能有事，她绝不能有事。
她还没有去机场接贺贺，她还没来得及当面同贺贺说一声我爱你。
想到这，方凉的恐惧感减轻了不少，竟莫名地冷静了下来。
“徐思思，你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呵，你觉得呢方凉？”徐思思蹲下来，伸手掰过女孩的脸，眼眸凶狠，“我会让你带着秘密永远在这个世上消失！方凉，这都是你自找的！”
说着，她便加大了掌心的力道，像是恨不能将方凉捏碎！
“姜英英是你推的吧？徐思思，你不要一错再错了，这个时候你去自首还来得及！”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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